中國頻傳惡性傷人「獻忠事件」 凸顯社會存在巨大不公
中國今年發生多起無差別惡性傷人事件,引發社會議論。圖為10月30日晚間,37歲男子持雙刀闖入上海松江區松匯中路的沃爾瑪商城,無差別襲擊超市內的顧客,共造成18人受傷,其中3人送醫不治。(擷取自微博)
〔編譯盧永山/綜合報導〕今年迄今中國發生了多起無差別惡性傷人事件,但官方事後都將這類事件稱作「偶發」,且未公布相關事件的具體發生原因,不少中國網友則將這類事件稱為「獻忠事件」,名稱取自明朝末年在四川稱帝後進行多次大屠殺的張獻忠,藉以隱喻近幾年的惡性傷人事件。有分析認為,中國頻繁發生獻忠事件,折射出中國社會存在巨大的社會不公。
根據《議報》10日報導,獻忠事件有2大特點。首先,獻忠事件常以報復社會的形式出現。所謂報復社會,是一種無指向性的犯罪行為,兇手會在報復過程中無差別地攻擊無辜路人,事件中的兇手往往因生活不滿和社會不公,而選擇透過傷害無辜者來發洩自己的怒火。
例如,今年10月23日,青島有名男子駕駛一輛混凝土車,逆行連撞50多輛車,在一段據信是肇事司機同步錄製的影片顯示,他犯罪的根本原因是「共產黨斷了自己的活路」,但報復社會的對象卻是與自己無任何利害關係的無辜民眾。
除了無差別的報復社會,獻忠事件的另一個特徵是,行凶者會針對社會中的弱勢群體進行攻擊,例如小學生。今年6月和9月,在蘇州和深圳分別發生了日本學生遇襲事件,其中一名日本學生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身亡。
此外,10月8日,廣州一名男子在城區一所小學門口持刀傷人,2名小學生在事件中受傷。對兇手而言,向欺壓自己的權力階層或強勢群體報仇面臨諸多困難,難以付諸於實際行動,所以他們選擇向社會中比自己弱勢的人群行兇,年幼的孩童因此成了犯罪分子的目標。
今年中國多地接連發生數起基層官員遭遇攻擊的案件,涉及從政協到法院,鄉鎮及村委會等不同部門官員。殺官事件反映出地方官民衝突嚴重,基層官員是本地的土皇帝,為了完成上級的任務,甚至使用暴力手段強迫民眾服從。然而,人民缺乏對權力有效的監督與制約,且痛苦和冤屈申訴無門,忍無可忍之下,才決心將刀揮向欺壓自己的官員。
中國官方稱,獻忠事件均係偶發事件,但縱觀獻忠事件的案例,背後隱藏著2大核心原因:疫情後的經濟困難以及長期的社會不公。
2023年上半年,中國共有46萬家企業宣布倒閉,310萬家個體工商戶註銷。隨著企業倒閉浪潮的到來,中國的失業人口較以往明顯成長。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8月的數據,全國城鎮失業率為5.3%,青年失業率攀升至18.8%。官方的統計數據不包括人數較多的農村人口,可想而知,真實的失業人數遠高於政府的數據。勉強存活下來的企業,因為利潤降低,開始削減員工薪資。
中國的失業和減薪潮導致越來越多的極端事件,失業人口是社會中不穩定的群體,會造成嚴重的治安問題和社會不穩定,失業人口會責怪社會沒有提供平等的機會,並透過報復的方式,宣洩內心的憤怒。根據中國官方披露的有限訊息,今年6月發生的美國人在吉林遇刺、日本人在蘇州遇刺,犯罪嫌疑人都是失業人士。
此外,獻忠事件折射出中國社會存在巨大的社會不公。由於權力階級製造的社會權力分配不平衡,中國的基層政府官員成為獻忠事件的受害者。中國地方官員由上級政府任命,不經由選舉產生,基層官員只為權力來源負責,廣大的民眾則不是他們負責與服務的對象。相反,人民無法選出官員,無權監督問責政府。當官方和民間利益發生衝突時,缺乏力量的民間總是受害的一方。
人民缺乏影響力和決策權,將會導致利益分配不均,產生個人對社會和制度的不滿。面對人民的不滿,政府雖然會透過暴力機構壓制潛在的反對聲音和行為,營造歌舞昇平的景象,但問題並沒有因此被解決,當社會矛盾積累到極點,就會以暴力形式呈現。
此外,中國大部分社會資源被權力階級壟斷,2020年最富有的1%的人佔中國30%的財富。政治和經濟的特權階級將資源牢牢掌控在手中,不但造成市場經濟的不平等競爭,也阻礙了階級間的社會流動。財富和權力世代傳遞,形成一群「富二代」和「官二代」組成的新貴階級,普通人向上流動的機會大大減少,當階層固化,社會底層沒有途徑實現社會公認的成功,改變自身窘困的現狀,他們就可能實施報復社會的行為,使用暴力去發洩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