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集》許歷農這個老人的背後
記者鄒景雯/特稿
國民黨內部有一份分析去年總統大選何以票源大量流失的檢討報告,其中有兩個數據值得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參考,那就是藍營認為:從二○一二年到二○一六年的四年間,有三十多萬的國民黨支持者老成凋謝,以及投票率降低八%中,受到馬政府刪減退休軍公教年終慰問金影響者估計一百多萬票,是國民黨這次得票驟然短少了三百萬票的重要構成之一。
第一個數字,反映了人口變遷的速度牽動政治變遷的效應;第二個數字,同樣與老化問題有關,牽涉的是如何建立老有所終制度公平性的討論,而相關議題的處理是否配套充分,會對執政的政黨造成直接的衝擊。
在以上的基礎上,來看待許歷農利用九三軍人節時間點,所發表的「不再反共,而要促統」公開信,此一行動,至少包括了三大層面,一是退將這個族群的動向,二是中國對台統戰的效果,三是年金改革的反饋,蔡英文政府必須全面性的進行評估,並且提出整體性的策略,不能只以一人一事分開處置,才可能妥善因應。
許歷農是九十餘歲的老人,就如其所言是「餘年」,按照前述數據,其個人以及同輩階層,相對不是重點,但是許文本身,卻有兩個不容輕忽的「意義」,首先,許歷農將之所以過去反共、現在不反共,做出了:過去是毛中國、後來是鄧中國;過去是飢餓邊緣、後來是經濟崛起;過去是十年浩劫、後來是實事求是等三道程序,搭配血緣、文化作為黏著,進行第一階段的轉換解釋。
其次,從不反共,再到促統,許文又進行了第二階段的轉換。這時,它不僅以客觀上(相對形勢),對台獨的不可為,進行定調,並且藉以區隔它所謂的「中華民國」,因此統一就是要將這個「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合併。所以說穿了,這是一個軍人,就其罪加三等的投降本質,在尋找合理化的論述建構。如此大剌剌的表態,繼過去的商人之後,恐怕可以說是中國對台統戰的一個里程碑,也是其中之要害所在。
許歷農這封公開信若是「文場」,那麼退將吳斯懷等中壯代所謂的「八百壯士」,九三上街頭打著捍衛「中華民國」與軍人年改旗號,實則向蔡總統嗆聲,無疑就是同步上檔的「武場」。因此,等於把年金改革、退役軍人與中國對台,盤根錯節地全部攪和在一起,目的在擴大負面效應,增添各個拆解的複雜度。
如果看清了許歷農背後的種種,基本上,政府要掌握此種形勢的變化,必得先要正視中國強大後的統戰效果確實較過往擴大的事實,而後將長照、健保與年金制度結合起來,思考整體社會安定制度的重建,不僅給予老人尊嚴與安定,更進而穩定在職者特別是軍人的職涯與發展,才是民主台灣以生活方式進行兩岸競賽的要旨。
不少對國民黨下台感到不安、奔赴中國移民,不出多久,又回到台灣的退役將領,私下坦言「大陸根本沒辦法住」,可以道盡箇中三昧,這個現實,不是像許歷農這種政治軍人可以以偏概全的,問題是,政府必須了解問題,並且提出具體方案,來解決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