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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19萬人頭帳戶「被告」累癱檢察官！增修「提供帳戶」罪 檢籲規劃配套
立法院會於今年5月19日三讀通過「洗錢防制法修正案」，盼從人頭帳戶端斷絕詐騙集團不法金流源頭。（資料照）
〔記者錢利忠／台北報導〕詐騙集團以人頭帳戶騙民眾血汗錢，近5年來，有19萬人因提供帳戶被法辦，卻只有3萬4千餘人起訴，耗盡司法資源，為解決此亂象，催生洗錢防制法增修「提供帳戶」等罪；不過，法務部主張新、舊法「並行適用」，引來基層檢察官憂心，恐無助紓解案源，法院也不一定埋單，籲新法上路前，法務部應規劃配套。
民眾提供人頭帳戶的亂象頻傳，多數被認定受騙而不起訴，以倪姓婦人一案為例，她落入愛情詐騙陷阱，自2020年至2021年間，多次提供自己及子女的帳戶給自稱在伊拉克當軍醫的「KEN」，台南地檢署考量她被愛沖昏頭，4度不起訴，她卻深陷其中持續交付帳戶，台北地檢署接手調查後，去年10月依幫助詐欺及洗錢罪起訴；僅倪婦一案，即動用兩個地檢署，啟動多達5次的偵查。
電信詐欺趨向暴力化，已成全民公敵，法務部在3個月內火速增修洗防法，鎖定「人頭帳戶」增訂「提供帳戶」等罪；上月19日，立法院三讀通過，待總統公布施行。因修法倉促，法務部、高等檢察署近日不斷向基層檢方說明修法內涵，另與案源龐大的台北、士林、新北等北三檢持續溝通。
高檢署也未雨綢繆，規劃「上訴例稿」給各地檢署，倘新法上路後，法院審理中的提供帳戶案件，所涉幫助詐欺、洗錢等罪被告，如被法院認定應適用新法而獲無罪判決，檢方可依例稿提上訴。
不過，有主任檢察官指出，提供帳戶既受幫助詐欺、洗錢等舊法規範，增訂提供帳戶罪刑責又著重「行政與刑罰並行」，將衍生新法是否排擠舊法的爭論，法務部主張提供帳戶牽涉法條上想像競合關係，新、舊法並行適用，沒有優先適用法條的問題，但基層法官私下卻有不同見解，有部分法官認為，既增修新法，舊法即受排擠，若法官不採納法務部的見解，屆時恐衍生亂象。
另有檢察官指出，暫不論新案，僅就已在法院審理的案件來說，某些適用新法「行政告誡」的幫助詐欺或洗錢罪案件，可能出現院檢各自解讀情況，在上級審法院作出判例前，各法院也可能出現見解分歧，建議新法上路前，法務部、司法院應充分溝通。
有檢察官解釋，偵辦人頭帳戶案件，傳統以被害人為中心，循線查人頭帳戶提供者，但被害人暴增後，已使案源失控爆量；以北檢為例，每名檢察官每月新增類似案件上看40件，高檢署近期頻繁與刑事警察局會商，研議改以被告為中心「歸戶」調查，惟此舉恐影響警界的功獎制度，仍待協商。
以人頭帳戶被告「歸戶」，意指警方接獲報案後，向上追查人頭帳戶，倘帳戶提供者戶籍地在外縣市或其他警局轄區，傳統移送模式只須將被告移送至被害人戶籍所在地檢署，但被害人可能多達數人，案件分散各地，此舉恐癱瘓偵查資源；改以被告為中心來移送，只須將被告移轉至其戶籍地警局「歸戶」，化零為整統一移送管轄地檢署。
檢方之所以與警方協商移送模式，意在落實「行政告誡」的查案原則，匯入同一人頭帳戶的贓款，可能來自各地的被害人，如以被告歸戶移送，各地警方接獲同一人頭帳戶的被害人報案時，便可將各地案件集中至被告戶籍地警局，統一移送該管轄地檢署偵辦。
管轄警局如認定提供帳戶者為初犯，且適用新法規定，將被告歸戶調查後，即可統計犯案件數，提供多少個帳戶，再對其行政告誡，再犯即依提供帳戶罪法辦。不過，有檢察官透露，警方今年3月才通知各警局，以報案人為中心歸戶，警方政策恰與檢察機關相左，警方如實施新制，將被告移交戶籍地警局歸戶移送，那接獲報案或挖掘案件的警局有無功勞？會否因功獎制度影響施行成效，仍待觀察。
法務部常務次長黃謀信則表示，修法前，詐團收集人頭帳戶，只要贓款還未匯入，就無法可罰，洗防法修正後，增訂無正當理由收集帳戶、帳號罪，違者可處5年徒刑，民眾若賣帳戶或帳號、提供3個以上給詐團，或經行政告誡後，5年內「再犯」，將面臨3年刑責；也就是說，修法後，民眾有保管帳戶之責，若無正當理由，難再以「被騙」為藉口，卸責脫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