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集》促轉的道德風險
促轉會只有針對監控系統末端的線民加以局部揭露,這豈不是讓國家機器內的加害者以及整個體系,仍繼續逍遙於轉型正義之外。(記者方賓照攝)
記者鄒景雯/特稿
行政院促轉會推動轉型正義,絕對是為所該當。不過,這樣的歷史性工程,主事者既不能眼高手低,也不能只停留在理論層次,缺乏實踐的經驗知識。尤其,所有國民、乃至整個社會,在面對此一嚴肅課題,甚或在使用所謂的情治機關檔案資料時,都必須提升識讀能力,才能把可能的道德風險降至最低;不宜以「必經的陣痛期」,認為理所當然,畢竟這是涉及人權的至高事項,獨斷不得。
截至目前為止,促轉會的行事與關照,似乎並未能也無能同步周延處置至少兩大道德風險;在此情況下,國人只好自力救濟,積極建立求真求實的懷疑精神,來補強已經出現的缺憾。現代人理應具備最基本的疑問態度,起碼應該包括:
首先,這些由國民黨特務編寫的資料,其內容是否以強暴脅迫,或利益誘致,或正式接受國家徵募者臥底而來,涉及當事人是否有自由意志,有無加害意圖,又或根本為承辦者所編造,都會影響真實的本身,而這些應該誰來判斷?由誰決定?判斷的基礎又是什麼?以上這些問題,當檔案開放給當事人調閱時,促轉會完全沒有提供答案,在缺乏公信力的調查解讀下,誰能確認檔案敘述為真?特別是,基本事實無法查明,很可能創造出新的冤案,毀人名節其次,恐怕更將曲折公平正義,這絕非轉型正義應該付出的代價。
其次,促轉會釋出的相關公文書,上面有關承辦者、機關組織,都是正式公務體系編制,目前全無相關人員的調查過程與描述,例如誰負責招募「線民」?誰製作報告?誰接受報告並作出相關對應決策?誰規劃出這樣的系統監控學校、政治團體?監控的範圍又如何?在對「上線」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卻只有針對監控系統末端的線民加以局部揭露,這豈不是讓國家機器內的加害者以及整個體系,仍繼續逍遙於轉型正義之外,真正最應該釐清的真相依舊未能還原釐清?
事實上,新潮流把黃國書逐出流外,黃國書也以「三退」表示負責,這件事看來業已經過了新潮流的內部查證,大家並不會有太大異議,外界所高度質疑的是,既然黃國書已經承認,那麼黃國書的「上線們」為什麼到現在還一片空白?促轉會何以認為至今不必交代,即可自稱「兢兢業業」?此種柿子只挑軟的吃的法則,會是促轉會執行轉型正義的常態嗎?那麼這是哪門子的轉型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