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今年仍可關關難過關關過?

去年全球政經形勢是由兩隻大黑天鵝—英國脫歐與川普當選美國總統,以及聯準會升息、歐盟內極右勢力崛起等小黑天鵝,帶來有驚無險的變化,敏感的資本市場對這些事件屢屢以利空出盡的多頭走勢回應。然而,世界經濟論壇發表「二○一七全球風險」報告,點出社會分裂、民粹主義氣焰升高、全球氣候變遷為全球帶來風險。世界銀行也指出最大風險在於日益升高的保護主義壓力。不過,由於去年原本預估烏雲密佈卻一片晴空,關關難過關關過,世人似已出現末日預言麻痺症,對真正危機的來臨反而失去防備。

今年兩股危險的趨勢︰一是貿易保護主義高唱入雲。在川普一再推特貼文與當選後首次記者會上,以製造業回流美國為核心政策的保護主義基調不變,一則全球區域經濟整合恐面臨中斷,如TPP因美國退出而功能萎縮,甚至無疾而終;再者,世界第一大經濟體與第二大經濟體之間的貿易摩擦升溫,以及川普不斷放話以課徵高邊境稅威逼世界大車廠回流美國投資,凸顯川普上任後,貿易大戰爆發的可能性劇增,且因全球供應鏈連結緊密,勢必會將其它國家捲入紛爭之中。二是極右派勢力崛起與民粹高漲,自二○○八金融海嘯後已蠢蠢欲動,去年英國脫歐、川普勝選更將浪潮推高,今年看來更是波濤洶湧。尤其歐洲將舉行多次選舉,極右派不但在荷蘭之類小國、義大利之類中型國家來勢洶洶,歐盟核心成員德法兩國亦有變天的可能。尋求四連任的鐵娘子德國總理梅克爾縱然挽救歐盟政經危機有功,成為歐盟穩定的象徵,但選舉路上卻面臨空前壓力;法國脫歐主將勒朋大打民粹訴求,聲勢快速竄高,是否複製川普奇蹟,引人矚目。一旦歐盟兩大骨牌倒下,歐盟的解體恐將在劫難逃。這會是比英國脫歐更強大十百倍的衝擊。

當前地緣政治看似烽火漫天,俄國入侵克里米亞、伊斯蘭基本教義派崛起,恐怖活動延伸到德、法境內,北韓企圖以核子試爆、飛彈試射刷存在感,而南海、東海主權爭議紛擾不斷,中國頻頻出動航母、戰機展示肌肉,試圖突破第一島鏈,重大衝突似乎一觸即發,幸而至今主要強權尚未正面對決。然而,自由貿易與區域整合匯聚出強大的全球化潮流,原本帶來繁榮與富強,卻因國家內部與國家之間分配不均,導致社會不安與貿易摩擦,於是保護主義與公平貿易的呼聲再起,並透過多數輸家(即所謂魯蛇)的選票找到了他們的政治代理人,創造出令人驚奇的川普奇蹟。

貿易保護主義築起高牆,只圖自利,以鄰為壑;地緣政治的擴張,以力壓人,恃強凌弱,橫行霸道。兩者蔚為主流,皆非人類之福。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大國之間彼此猜忌,領土衝突與摩擦不斷,加上一九三○年代由高關稅壁壘帶來貿易保護主義逆流,加劇了大蕭條,像傳染病一樣感染全球,終致納粹興起,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當前全球貿易體系衝突的最大根源在於中國以政府力量進行補貼、操控匯率、高關稅壁壘、低價傾銷,並打著自由貿易之名對競爭對手發動不公平、不對稱的殲滅戰。若是中國不願遵循自由貿易的遊戲規則,勢必引動川普以保護主義強硬回應,則兩強對撞之下,全球經濟衰退難免,令人憂心。

台灣雖是小國,但與全球地緣政治與經貿連結甚深,不但無法獨善其身,置身事外,甚且受到的影響更大,因此對應新局勢的策略更顯重要。川普挑戰一中,是台灣突破地緣政治孤立的難得契機;但是樂觀之餘,仍須審慎評估效益與衝擊,確保台灣的安全與繁榮。於全球經貿生態裡,保護主義對台灣顯然弊大於利,川普在這方面可能由台灣的朋友變成競爭對手,但川普的保護主義主要針對中國,因此避免被牽連波及,當務之急便是降低對中國的經貿依存度,或者南向,或者回流台灣,必須多元發展,開拓不同的出路,方為處於劇變的二○一七年的自主發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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