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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庄都是山老鼠」 小份尾一甲子前的山中傳奇

高雄杉林區枋寮翻山越嶺到六龜區神農宮的「后山南稜古道」,是昔日「山老鼠」盜伐柚木的秘密山徑。(記者蘇福男攝)

高雄杉林區枋寮翻山越嶺到六龜區神農宮的「后山南稜古道」,是昔日「山老鼠」盜伐柚木的秘密山徑。(記者蘇福男攝)

2023/04/01 10:17

〔記者蘇福男/專題報導〕高雄六龜、杉林、美濃等山區隱藏有幾條山徑古道,其中,從杉林區枋寮翻山越嶺到六龜區神農宮的「后山南稜古道」,為150年前英國攝影師約翰.湯姆生(John Thomson)記錄十九世紀南台灣風土人情的路徑,也是一甲子之前生活窘困的山村居民鋌而走險當「山老鼠」,盜伐柚木的秘密山徑。

后山南稜古道全長約7公里,路途必須涉過溪谷、翻越淺山、穿過林間,百年前是聯絡荖濃溪與楠梓仙溪兩大水系村落,也是原住民、平埔族大武壠族和漢人、客家人物資交易的商業與文化互動必經之路,但目前沿途荒草漫蕪、山徑河道人煙罕至。

舊名「小份尾」的杉林新和社區,在經濟困頓的民國50、60年代,整個庄頭不分男女老少都是「山老鼠」,他們每天往返后山南稜古道盜伐柚木林,將柚木偷偷扛下山賣給製材所,變現貼補家用。

柚木原產於緬甸、泰國等山區,因質地堅硬、富含油脂,百年前被日人大量引進台灣種植,和鐵刀木、金雞納樹並列為來台林業發展的經濟樹種或戰略物資,從美濃雙溪到杉林枋寮金興、小份尾、六龜一帶山區,滿山滿谷都是柚木林。

85歲的莊龍生站在枋寮溪畔,手指著對面山頭說,「那兩座山就是在地人口中的『大荖藤』、『小荖藤』,60幾年前山上還是一片蓊鬱森林,日本人種滿了高大挺拔的『胭脂樹』(柚木別稱),但日人走後,就被砍伐一空!」

耆老楊萬古回憶說,柚木是高級木製家具的原料,當時製材所收購一棵柚木的價錢,相當於幾十倍工資,因此引來大批外地人覬覦蜂擁而至盜林;親眼目睹盜伐盛況的賴春義說,每天都有好幾百人上山砍柚木,有人已從山上扛材下來,有人才正要整裝出發!

每天天未破曉,村裡的孩童就結伴上山鋸木頭、撿拾木材,再利用溪流放流木頭到下游村莊,為避免拿錯木頭,還會在樹幹上做記號;大人則自組「山老鼠集團」,帶著斧頭、鋸子上山伐木,耆老吳河洋還記得,有一次和保林隊(林務局前身)在大貢占山區不期而遇,對方人多勢眾,但大部分是農藝科實習生,他們雖只有3人,但亮出斧頭等傢伙,對保林隊曉以大義、軟硬兼施,幸好恫嚇策略奏效,得以全身而退。

才幾年光景,日人大量種植的柚木,民國60年代幾乎被砍伐一空,新和社區近幾年進行口述訪談,並由耆老帶隊重回盜林現場現身說法,並自編自導自演「甘願做山老鼠」社區劇場,重現當年的山中傳奇故事令人嘖嘖稱奇!

高雄杉林大小荖藤山區,60幾年前還是一片蓊鬱森林,種植滿山滿谷的柚木。(吳河洋提供)

高雄杉林大小荖藤山區,60幾年前還是一片蓊鬱森林,種植滿山滿谷的柚木。(吳河洋提供)

為避免拿錯木頭,放流溪流前,小份尾的孩童會在樹幹上做記號。(記者蘇福男攝)

為避免拿錯木頭,放流溪流前,小份尾的孩童會在樹幹上做記號。(記者蘇福男攝)

85歲的莊龍生站在枋寮溪畔,手指著對面山頭說,「那兩座山就是在地人口中的『大荖藤』、『小荖藤』」。(記者蘇福男攝)

85歲的莊龍生站在枋寮溪畔,手指著對面山頭說,「那兩座山就是在地人口中的『大荖藤』、『小荖藤』」。(記者蘇福男攝)

開山刀和斧頭、鋸子是上山砍材的基本工具。(記者蘇福男攝)

開山刀和斧頭、鋸子是上山砍材的基本工具。(記者蘇福男攝)

小份尾耆老帶隊重回昔日盜林現場現身說法,重溫童年記趣。(記者蘇福男攝)

小份尾耆老帶隊重回昔日盜林現場現身說法,重溫童年記趣。(記者蘇福男攝)

高雄六龜、杉林、美濃等山區昔日盜伐柚木的秘密山徑分布圖。(記者蘇福男翻攝)

高雄六龜、杉林、美濃等山區昔日盜伐柚木的秘密山徑分布圖。(記者蘇福男翻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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