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影音一體融成詩—波蘭動畫大師的意識流

動畫《折射》劇照。(台中國際動畫影展提供)

◎記者何宗翰

動畫《回歸》劇照。(台中國際動畫影展提供)

你看得懂沒有故事的動畫電影嗎?波蘭動畫大師葉茲.庫夏的作品有如「影像詩」,觀看時就像坐在火車上看風景,窗外光影不斷變化,鐵軌聲與環境聲交錯,偶爾出神想些事情,或者睡著做了個夢,行至暗處,車廂玻璃突然反射出乘客臉孔,原來眼見的風景其實都來自於內心。

波蘭動畫大師葉茲.庫夏(記者何宗翰攝)

今年逢波蘭動畫百年紀念,第三屆台中國際動畫影展策劃「光音詩人葉茲.庫夏」專題,一口氣放映庫夏從一九七二年的首部作品《回歸》,到二○一四年的《大提琴、小號與風景的賦格曲》(簡稱《賦格》)等八部作品。

「庫夏並非傳統用動畫角色表演敘事的導演,而是把所有的影像、聲音熔為一爐,把它當成一體來創作,用詩的結構來呈現,不管圖像、照片、動畫或是影像,都可用來呈現一種心境與詩意,非常難得,也非常高竿。」台中國際動畫影展節目總監石昌杰指出。

《回歸》描寫一個工人從工廠下班後,在黎明時分坐火車回家,旅程中,工人在兒時記憶裡做著白日夢,看見飛鳥、兒時的家與熟悉的鄉村,然而當火車到站,夢境戛然而止,工人疲憊的身影緩步離去。整體相當黑暗,也令人沮喪,因為當時的共產波蘭,生活雖然不是太窮,人民自由卻受限,沒人知道未來會如何。《回歸》上映後,卻有觀眾告訴他現實生活比他的電影還要沮喪,因此接下來的《電梯》,就拍得更黑暗、更實驗。

當時波蘭文化部官員認為動畫片就應該是「好笑的」,不接受他的「沉重」拍法,裁定禁演,還建議他最好不要拍電影了,所幸《回歸》在法國得了大獎,德國奧伯豪森動畫影展的主席從檔案庫裡找出《電梯》,結果又得了獎,官員才通知他可以再開始拍電影,庫夏笑說:「有時候他們還是滿友善的!」

庫夏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出生,老家十公里外就有戰爭;鄰近的烏克蘭最近也戰爭不斷,他感慨說:「我的一生都被戰爭圍繞著。」他的電影靈感大都從他個人的觀感和記憶出發,有些是他聽來的故事,有些來自對現實的觀察,「我就是無法做一個完全虛構的電影」。

《折射》是庫夏作品中情節較明確的,從一隻昆蟲掙扎著破繭而出開始,到捲入與另一隻昆蟲的生存戰鬥中,小蟲扭打的水池隨著遠處節慶的管樂聲與人聲產生波紋,接著水面映出了一個戴帽子男人的輪廓,最後一陣踏碾聲,路上只留下鞋印,和兩隻小蟲破碎的屍體。

「但故事不是最重要的。」庫夏說明,一旦故事太強,觀眾就沒有時間去體會電影意境。他的作品很強調記憶,隨著時間過去,有些現實只會存在於腦海之中,他致力去保留情緒,表達出還「記得」的感覺,「就像詩跟散文的差別」。

此外,影像和音樂的互動也是庫夏的作品特色,「觀眾的位置就位於影像與音樂之間,影像和音樂的距離構成了電影的空間,我最感興趣的是時間、記憶中的時間,以及它與現實中時間的對應。」庫夏得獎最多的《賦格》,就以「火車行進間」的方式展開,大提琴、小提琴、鋼琴和小號輪番出場,與手繪的風景交融成和諧的賦格曲,甚稱是庫廈作品中最優美、色彩繽紛、最具詩意的篇章。

「我先創造出畫面,再去寫腳本,包括音樂在畫面中要扮演什麼的角色、要達到什麼效果。音效也是音樂的一部分,不論機車引擎,或鳥拍翅膀的聲音都是音樂,有時候也會把音樂當成音效來用。」庫夏坦言,拍電影要會隨機應變,替《賦格》配樂的作曲家,合作半年後突然病倒了,接替的作曲家合作三個月後,又突然生病進醫院。「我接著找第三位,一個卅多歲的作曲家,劈頭就問他身體健康嗎?」回想這段煎熬,庫夏笑著說:「我當時必須學會唱歌,因為必須把我要的音樂,唱給他們聽。」

石昌杰強調,葉茲.庫夏的作品非常前衛,從聲音到畫面的構成,除了詩意之外,也可以用「意識流」形容,大家可以參考學習他自由的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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