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恐龍男孩詹朴 編織世界服裝夢

「APUJAN」 2017春夏,夏夜古夢主題印花與緹花。(王愷云攝)

採訪◎記者藍祖蔚、楊媛婷 整理◎記者楊媛婷 攝影◎記者劉信德

詹朴接受文化周報專訪。(記者劉信德攝)

「APUJAN」2016秋冬系列。(王愷云攝)

「APUJAN」 2018春夏時裝系列,當花瓣落下 形象照。(王愷云攝)

台灣設計師詹朴日前再度站上倫敦時裝週,2018春夏主題定調為「當花瓣落下」,向美國小說家歐.亨利短篇小說《最後一片葉子》致敬,貫穿詹朴每季服裝秀的主題都是來自故事,包裝每件服飾的盒匣彷彿一部大塊頭的精裝書本,詹朴期待人們穿上他所設計的服裝後,用自身肌理與服裝互動,說自己的故事。

雖然人們在初相會時,都知道詹朴是詹宏志的兒子,專訪時,他卻是最不願意談到父親詹宏志對他的影響,在出版人家庭長大的這位靦腆大男孩曾說過自己的創作靈感來自一本本的書,特別是那些描述服裝的文字,最讓他動心。雲門舞集十一月底推出的新作《關於島嶼》,舞者身上的台灣四季流彩,便出自詹朴的手筆。

因好奇走進服設 因敢衝自創品牌

問:為什麼踏上服裝設計,甚至自創品牌這條路?

答:我做任何事情都沒有想太多,踏上服裝設計這條路也是。大學選填志願讀輔大織品系是對織品好奇,入學後才開始碰觸針織品,畢業後對於留在台灣進修或是出國,我也沒想太多,當時恰好有個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攻讀女裝碩士的機會,我想了解別的國家服裝理論與台灣學院是否有不同,就赴英留學。

碩士剛畢業兩個月後剛好是倫敦時裝週,我便以此為目標,嘗試透過服裝說故事,用兩個月時間完成「石油的一生」,當時我找了同樣在英國念行銷的朋友幫忙,我們拿著作品參加巴黎的服裝商展,會後,很多客人殺到後台詢問交貨時間,但那時我們連定價表都沒有,只好諮詢過去打工實習過的品牌該如何定價,硬是定了個完全無法獲益的價格。

時裝這行節奏非常快,我想自己還年輕,禁得起挫折,所以自創品牌,其實我每天都犯錯,但也只能邊做邊學,找出解決方法。

問:你的作品幾乎都從針織出發,為什麼?

答:我非常喜歡針織,因為了解針織就可以了解設計與創作的源頭,也因為針織是透過一條線就能構成各種不同的形狀與立體的結構,無須其他道具,用線就能完成作品。織品的基礎來自於針織,了解製造技術後,才能知道服裝設計的可行性,針織用一針一線完成布料,再經過設計裁剪成為服裝;也就是說,服裝設計是各種線條的編成,線條透過不同的織法,會呈現各自的特色。其實服裝設計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這些既有的技術透過不同設計師與穿著者進行排列組合,完成對布料與設計的雕塑。我投身設計的成就感之一,就來自於探索布料的可能性,也會想像,是什麼樣的人穿著我設計的服飾出席什麼樣的場合﹖光想這些事,都會讓我感到非常有趣。

從小最愛哥吉拉 設計也植入恐龍

問:你曾和書法家董陽孜合作「讀衣」系列,用針織展現董陽孜的書法意象,也和林懷民合作即將發表的新作《關於島嶼》舞衣,談談和大師合作的感覺?

答:我視大師為共同的合作夥伴,一起將故事說得更完整。他們都是很有創作見解的人,在孤獨的創作過程中,可以和這群有見解的人討論,收穫非常多。

和董陽孜老師合作時,「讀衣」系列只有五套,相對一般有三、四十套的系列,「讀衣」比較微型,要保持設計中一貫的平衡感,但因為要傳達董陽孜老師要求有音樂感的水墨線條,所以我不會在服裝裡放太多要表達的重點,只選擇了一到兩個。

雲門《關於島嶼》系列則是經過很多碰撞跟磨練,我用台灣天空、樹木、海洋的顏色互相組合,呈現自然的土地感,希望帶給人帶點泥土感的視覺印象。林懷民老師對人溫暖,但對作品很嚴格,也對意見很開放,有時我在現場覺得有些東西不對,也會直接提建議。

問:挑戰過舞衣後,會想挑戰電影戲服設計嗎?

答:有機會我很想嘗試,不論是科幻電影或是歷史電影都很想。

我從小就很喜歡日本大恐龍哥吉拉,甚至會買他的設定集跟模型,最愛的是原初第一集的哥吉拉,最近,庵野秀明的《正宗哥吉拉》我就連看了五次,看哥吉拉的轉變,看日本人忙著開會,誤了正事的那種文化批判。很喜歡哥吉拉電影帶來的直球快感,所以部分服裝設計也會悄悄植入恐龍元素。

電影戲服設計應該還要考量燈光打下的效果,像我看王家衛的《2046》、《花樣年華》等電影服裝,我猜測當初設計時應該有考慮電影濾鏡的效果,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一代宗師》,電影中章子怡的服裝,就是得在大雪紛飛下動人,王家衛電影的服飾事先做了非常多研究,實作時又放得很開。另外,我也很喜歡研究《星際大戰》中不同種族的服裝設計,我比較欣賞科幻電影《銀翼殺手》的服裝設計,不像其他科幻片偏向烏托邦式的整潔,《銀》則是各種設計的拼貼,更呼應人的穿著習慣。

問:你對自己品牌的定義是什麼?設計靈感則出自哪裡?

答:一開始,我就很確定要以自己的暱稱「APUJAN」為名,並決定品牌定位在「Ready-to-wear」,也就是在秀展看到的衣服是直接就能洗燙複製的成衣,而非走高級訂製服路線。

我透過品牌表達我對時間流動的感覺,從「石油的一生」到二○一六春夏「光年」、二○一六秋冬「眷戀」、二○一七春夏「夏夜古夢」、二○一七秋冬「門的彼端」等,都和時間流逝有關,有些是關於悲傷,有些是快樂,有些則是憂鬱,訴說一個時間軸到另一個時間軸的「故事」;像是「門的彼端」系列,靈感就來自於作家約翰亨利、村上春樹、費茲傑羅等人的小說。我的靈感來自不同書籍的文字,只要有零碎時間一定拿來閱讀。我設計每套衣服,都會把它當成一本書,包裝設計也就從書盒出發,期待客人拿到服裝就像打開,一本書可以閱讀故事。

但是我會注意不要在單套衣服上傳遞太多資訊,衣服還是得回到人與服裝的互動,不能太過複雜。我發表每季系列作品時,也都要注意是否有彼此呼應,絕不能違背品牌的核心定義。

我也非常重視音樂,商店櫃上播放的音樂,都要和秀場一致;我希望音樂跟服裝傳達的訊息同步,如果系列設計氛圍偏於寧靜,音樂要傳遞的訊息也必須是寧靜,每次發表的音樂,我都委託作曲家譜曲,他們常會融入一些讓人驚喜的細節,像是加入縫紉機的聲音,或是布料碰撞的聲音等音效在裡面。

問:身為台灣設計師,是否認為服裝設計有展現濃厚或鮮明台灣意象的必要性?

答:台灣設計師在國際市場上並不需要刻意強調台灣元素,因為創作時自然而然就會融入運用生長環境的各種元素,這是完全藏不住、一目了然的。我在英國念研究所時,每週得交出五十張設計圖,老師看到我的設計作品時,馬上就知道設計者出身亞洲,因為台灣設計師往往會在作品帶進一點中國、日本或台灣元素。

我認為服裝設計中不須刻意加入台灣意象,而應是自然流現。因為,服裝早就是跨國產業,設計團隊的成員往往來自四面八方,有些品牌會在某一個國家的城市註冊,但在另一國家城市發表作品,生產製作又在另一個國度,客人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台灣意象買單,設計師還是得回到如何讓作品更好。

用服裝訴說故事 衝上國際時裝週

問:紐約、米蘭、倫敦服裝週都有百位設計師在伸展台發表作品,這種競技有多刺激?

答:我不會將時裝週當成擂台或是競技場,而是視為作品發表平台,我要在這平台上交出過去沒挑戰過的東西,我不太在意別人的作品,只在意自己發表了什麼,節奏與過程都很緊繃,過程有許多不無趣的瑣事,每天不斷在打電話、發信、聯絡業務,真正花在設計的時間還沒搞業務的時間多。因為時裝週節奏太快,有太多事情要忙,完全沒空想自己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只會思考還有什麼事情是我還能做的。

但時裝週的發表是非常有趣的,尤其是發表前夕,因為那時該做的東西都已經做完,那時才會看到服裝與妝髮結合的最完整效果,也可以看到盡我們所能組成的故事全貌。發表前夕就像是畢業旅行的前一天晚上,有一種充滿期待、準備好要出發的心情。

「董陽孜新作《讀衣Ⅱ》時尚X藝術」

時間:即日起至十一月八日

地點:台北松山文創園區四號倉庫﹙免費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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