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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留聲機 那些年,那些事

2016/05/28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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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剛從大學畢業,原本已經搬回中部家鄉的我,為了追回一段感情,又回到大學就讀的所在地──台北,並且在木柵一帶租屋生活。

那時在一家規模非常迷你的出版社工作,身為總編輯的助理,我有忙不完的瑣事要處理,三不五時要跑郵局寄信件。偶爾搬著頗有份量的一堆書去郵寄,我拉著拖車吃力地推進郵局裡,櫃檯人員看著氣喘吁吁、已經算是熟客的我,笑笑說:「辛苦了,加油啊!」雖然沒有說太多,可我當下還是感到十分溫馨。

然而失去的感情沒有找回來,工作也不太順利,由於和總編輯理念不同,所以在過年後被迫辭職。因為自己的倔強,不想就此認輸回家,租屋處又沒有電腦,我便到附近的書店,翻開一本又一本書的版權頁,抄下出版社名稱和住址,之後把成疊的履歷表,一一投進郵筒中。

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一個準備出國留學的男孩,換了新工作後,我也和他談起戀愛,而郵局旁的大學校園成為我倆經常約會的地方。

和他相處大約半年後他就遠渡重洋到新大陸去了,雖然當時能用e-mail傳遞訊息,但我們還是喜歡互寄手寫信和卡片給彼此,寄信和等信的日子對我來說十分甜蜜。

七夕情人節來臨之前,我絞盡腦汁想送他一份難以忘懷的禮物。平常不擦口紅的我到商店買支口紅塗上,然後把嘴唇印在卡片上,再書寫一首情詩。隔天抱著愉快的心情走到郵局前,小心地把封好的卡片投進郵筒。

這份遠距離戀愛沒有修成正果,在他到異地四個多月後兩人分手,我仍然放不下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我寫了許多信,夾雜著痛苦和酸楚,用顫抖的手把信投入郵筒裡,投入我以為的希望裡。

然而他的冷漠凍碎了我的心,在一個滂沱大雨的日子我把信塞進了郵筒,再也抑制不住地放聲大哭,雨水打在傘上,我的淚水滴落到衣服上,我就這麼站在紅色郵筒前,旁若無人肆無忌憚地宣洩著積壓許久的情緒。有股衝動想把自己塞進那個航空郵件的縫內,讓郵局的工作人員把我打包,送到遠在美國的那男孩眼前,問直接面對我的他,還會狠心說放棄嗎?

來來往往的人側目看了我一眼,但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如常活動著,然而四周對我來說好像已經凝固時間仿若靜止,那個承載著我的希望的紅色郵筒無法安慰我,只能默然佇立雨中陪我弔念逝去的戀情。

之後決定離開台北,遠離傷心地返回家鄉。我又開始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然而夜深人靜時,我偶爾會回想起多年前,一個人在台北辛苦工作為了還助學貸款的日子,在情路上跌跌撞撞磕得滿身傷痕,還有那一個傾盆大雨的壞天氣裡,在學校附近的郵局前,我的無助和斷線珍珠般的淚水。

年歲漸長,可以體悟到很多當年想不通的事情,往昔視分手為世界末日,而如今可以雲淡風輕地看待此事,並且知曉人生不只有愛情,有好多人事物更值得自己去關注,這個世界不會因為自己失去什麼而停止運轉,適時的放手才能解脫。過往已隨風而逝,歲月平撫了傷痕,也讓我成長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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