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洛杉磯傳真 】 王丹／美國人會開始考慮禁槍了嗎？

◎王丹

眾所周知，在美國，擁有槍枝被視為憲法保障的公民自衛權利的具體體現，也是社會與個人一旦面對殘暴的政權的時候，最後一道防線。因此，多年以來，雖然關於校園槍擊案的報導接連不斷，但是禁槍的聲浪始終無法撼動美國人擁有槍枝的決心。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氣氛似乎有所變化。尤其是奧蘭多惡性重大槍擊事件以及不斷有警察遭遇槍手狙擊的消息傳來之後，正好又趕上總統大選的時間點，因此，是否禁槍的爭論，現在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也成了大選熱門的話題之一。

雙方爭論的焦點在於：擁護持有槍枝的人認為，槍本身不是犯罪的原因，是壞人使用槍枝這件事導致了犯罪，因此禁槍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主張嚴格管制槍枝的人提出的主張，也正是針對這樣的辯解。美國民主黨前不久提出四項嚴控槍枝的提案，內容包括禁止列在恐怖份子嫌疑名單上的人購買槍枝，加強購槍者的背景調查和精神狀態調查，禁止出售殺傷力強大的自動衝鋒槍等等。可以看得出來，除了最後一條外，其他的法案內容，針對的就是所謂的「壞人」，因此民主黨認為他們不是在主張剝奪人民擁有槍枝的權利，而是主張剝奪具有犯罪可能性的人的權利。當然，這裡就延展出更多可以辯論的空間，例如誰有權力，通過什麼樣的程序確定哪些人不能擁有槍枝？這樣的審查以及審查的標準是否會違反憲法關於人人平等、個人自由的核心價值？如果問題上升到這個程度，就觸及到了美國的立國之本，擁護槍枝的人多少占有道德上風。這也是多年來槍枝擁有權不可撼動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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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社會氣氛似乎有轉向的跡象。我們知道，歷史上，共和黨是最堅決擁護人民擁有槍枝的權利的政黨，前不久他們仍舊在國會否決民主黨提出的新的槍械管理法案，以致於民主黨議員用罕見的「占領立法院」的方式表達不滿。但是，有跡象表明，很多美國人，尤其是執法單位的立場已經開始發生動搖。指標性的事情是：在7月17日美國路易斯安那州發生了導致三名警察死亡，三名警察受傷的槍殺案後，克利夫蘭最大的警察工會要求俄亥俄州長凱西克（John Kasich）在共和黨全國大會於該市舉行期間，暫停實施該州的公開攜槍法。這個請求雖然被州長以「沒有權利武斷地暫停聯邦和州憲法權利或是州法」為理由拒絕，但是警察對於人民持槍的疑懼和擔憂的心態，顯然已經彌漫開來。

另一方面，在過去的總統大選中，民主黨很少直接挑戰槍枝管理的問題，因為這會得罪很多選民。但是這一次民主黨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政治空氣中氣流的變化。希拉蕊從宣布參選的那一天起，就公開大聲地要求嚴控槍枝，她的副手凱恩（Tim Kaine）更是長期以來對美國槍枝協會進行嚴厲批評的代表人物。希拉蕊選擇這樣一個人做副手，就說明她沒有在乎這樣的任命會影響到槍枝愛好者的枝持度。做為一個政治嗅覺十分敏感的資深政治家來說，希拉蕊這樣的態度也是一個信號，表示美國在禁槍問題上的社會輿論已經發生變化。

禁槍問題的爭議，代表的是美國社會必須處理的危機，這些危機已經開始使得不少人認真思考，是否要堅持某些過去的傳統價值。一位讀者投書《紐約時報》時提出一個觀點，可能就代表了這樣的趨勢：人民免於受到槍擊的權利，應當優先於人民擁有槍枝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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