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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冷眼集》蔡總統的自我進化
蔡英文總統（資料照）
記者鄒景雯／特稿
蔡總統與民進黨的主要派系，已經達成由蔡英文繼續爭取連任的氣氛，這個黨內的初步決定，能不能為二○二○多數選民同意買單，關鍵在蔡英文是否能自我進化？進化成功，戰力升級，民進黨猶有可為；進化失敗，蔡英文超越不了蔡英文，台灣將再度政黨輪替。
今天的蔡英文要超越什麼？正確的認知很重要，如果認知錯誤，就沒辦法快速脫胎換骨。很多人都說，過去兩年半總統不見了，總統府於是推出「迴廊講話」，想要讓總統多現身，兩次下來，批評依舊不小，總統的幕僚群肯定很鬱悶，然問題正出在認知偏差，故而文未對題。因為，所謂總統不見了，是情境的比喻，露臉多寡純粹是表面現象，真正的民意感受是：該領導卻未領導，或沒有領導成功。
領導，主要展現在兩方面，首先是意見分歧時的決斷，這個決斷當然必須根植於精準的判斷；接著便是面對不同意見者，要具備勇於說服的能力。過去這段時間中，台灣發生了多少意見對立的公共政策辯論，蔡總統既是國家元首，又是執政黨的主席，於是國人期待她既能夠順利發動國家機器推展國政，也能夠同步掌握立法院黨團過半席次的立法能量，有效率地進行福國利民、應興應革的事項。也想像所有的不同看法，只要進入這兩大系統就能完成整合，一切對峙迎刃而解。不料幾個內政爭議考驗下來，大家覺得執政黨沒有過關，算帳當然找主帥，於是蔡總統兼主席的領導問題首當其衝。
再拿「迴廊講話」來說，為什麼坊間有毒舌派說這是東施效顰，毛病出在高度不夠。三○年代的「爐邊談話（fireside chats）」，羅斯福總統透過廣播，以宏亮的聲調給大蕭條時代的美國人民帶來信心，而今天總統府的迴廊，經由所有傳統與新媒體的傳播，第一次是解釋民進黨內沒有逼宮，第二次是提醒施政要顧及人民負擔，希望機車加裝ABS要有配套。前者是走在馬路上被隨機堵麥的格局，後者大家也會疑惑把行政院長找來就可以解決，何以需要隔空喊話？因而全不符合總統在迴廊把所有記者找去的必要。換句話說，沒有更重要的內容跟全國人民講了嗎？選後這麼多國內外政經情勢可以與民眾分享，或者最近總統最關注的事情是什麼，相信有許多可以帶領大家思索的議題，如果實在沒有，那不妨就等有了時候再講。
什麼叫做必要的決斷？以二○一六年的勞基法修法為例，執政黨可能有人至今不平，當時國民黨與時代力量主張一週二例，民進黨已經折衷為一例一休，如果選民認為彈性不夠，為何把票投給更僵固的國民黨？這話並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但是並不多。核心在於，民進黨是多數黨，在野黨是少數，面對在野黨的漫天喊價，多數黨自己要有主張。這就好比談判，底線是一，當較弱的對造喊三時，如果強者不堅持一，卻同意二成交，這是自己輸一，對方贏一，不叫雙方妥協讓步。蔡總統長於國際談判，在一例一休政策上被少數綁架，沒有掌握絕大多數勞工的多元需求，應該早就知道了教訓何在，相信也會很快回應中南部基層受害勞工的需求。
至於說服的能力，簡單的講就是：「聽我說，跟我做。」要做到這點，則當爭議發生時，既不能閃躲，也不能擱著不處理。最好的例子就是日本食品的開放問題。首先要問的是台灣要不要加入CPTPP，如果要，就不能貿易歧視。日本福島發生核災已逾七年，其周邊五個縣食品所有項目全數遭禁，全球目前只剩下台灣，其他國家包括中國在內，先後以科學檢驗放行。這個問題，早在前年底就已經登場，拖到今年七月，行政院一度要解決，臨時被總統府喊停，總統府的理由是徵詢黨內，各方擔心影響選舉，是大家都同意的。如今，由國民黨郝龍斌推動的反核食公投已經過關，日本外相表示台灣很難加入CPTPP，不正是一個政策主導權完全旁落的無能表徵？最近台北柯市長放馬後炮，說應該禁止民眾赴日旅遊，也說明了這個公投案的反智。外界認為這些年總統不見了，意即在此。總統如果只是一個協調者，自己可以沒有主見，那豈不是誰當都沒差？
這個時候之所以要談論蔡總統自我進化的必要，在於蔡總統還想要爭取連任，因此無論如何必須打開天窗說亮話；時間不會嫌遲，一旦蔡總統能夠認識自己，展示強有力的領導，後勢就可以期待。對於民進黨來說，倒數的喊聲已經開始了，不能不上緊發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