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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連性生活都要監控！ 促轉會揭阿里山鄒族人遭KMT威權迫害
行政院促轉會今日公布杜孝生（見圖）、廖麗川「平復司法不法」決定書，對外揭露威權統治當局在台灣的「山地行政」及「山地監控」。（資料照）
〔記者陳鈺馥／台北報導〕行政院促轉會今日公布杜孝生、廖麗川「平復司法不法」決定書，對外揭露威權統治當局在台灣的「山地行政」及「山地監控」，透過國防部及保密局情治單位檔案調閱，勾勒國家加害體制如何在阿里山控制原鄉部落，並以新美農場貪污案構陷鄒族菁英。
據調查，中華民國政府來台後，認為動員戡亂時期應集中人力、財力在國共內戰上，不變更行政區以維持社會安定。因此沿襲日治時期的蕃地、平地界線。「理蕃」相關業務在戰後由台灣省警務處接管，對山地採取管制狀態，制定相關入山管制辦法。
促轉會表示，二二八事件過後，台灣山地控制政策的遞嬗，可知威權當局以確保山地治安為名，透過設立山地工作委員會、山地治安指揮所等情治單位，並搭配山地警備體系、山地清查、入山管制等措施，對山地佈下層層封鎖，交織出綿密的情報網絡，有效監控原住民群體。
1950年8月，參謀總長周至柔因總統蔣中正令示國防部「即刻加強台灣省山地區域之警備」，召集台灣防衛司令部等單位，擬定「山地區域警備加強辦法」，將全台山地納入國防、軍事警備體系。同年10月，保安司令部呈奉國防部核准，設立北峯、新峯、中峯、高峯、雄峯、東峯、蓮峯、吳鳳等8個山地治安指揮所。
8個山地治安指揮所專門負責督導各鄉辦理防諜肅奸、情報事宜，並監視各鄉社團活動、取締非法活動、組訓山地民眾、指揮保警等山地武力統一運用，以及監督所屬山口查驗站、山地出入管制檢查，督導各鄉協助軍隊構築工事。
在阿里山原鄉政治監控方面，促轉會從檔案查及，實際涉入情蒐的單位，涵括台灣省警務處、保安司令部、吳鳳治安指揮所、山地委員會下設的山地小組，甚至國民黨中六組也有涉入，由機關編制人員及運用人員交織的情報網絡，呈報阿里山原鄉對威權統治當局不滿的言論。
「威權統治當局在阿里山原鄉所發動最為嚴密的監控，是派遣情報人員對湯守仁的臥底監察！」促轉會強調，1951年6月，保安處根據情蒐所得，代電山地小組提及「二、查湯守仁係山地具有潛勢力份子，其過去從事山地活動建立匪黨關係殊多，該組應予密切查看，並將考核情形隨時具報為妥。」
據查，之後山地小組派任一名叫「步凱」的中尉軍官，以易名「路平」方式，掩護其真正身分，潛藏於湯守仁所開設的商店「高興行」擔任職員，歷時約15個月近身嚴密監控情蒐，情蒐程度鉅細靡遺。
台北大學法律系副教授官曉薇今日在促轉會「縫隙裡有光：平復杜孝生、廖麗川司法不法」座談會指出，該案有許多情治監控檔案提及，要加強監控鄒族山地，情治單位認為湯守仁這幾個人是非常有問題，包含性生活都被人監控，她看到都心驚膽顫，可見政治偵防相當嚴密。
促轉會查出，步凱報告的頻率從每兩日一次，到半個月一次不等，報告內容涉及湯守仁每日行程、來往對象，觀察對象不僅政治性言行，亦擴及高興行經營手法、財務狀況、人際往來成員，乃至私密及家庭關係，均加以記錄。本案當事人杜孝生之動態，以及其涉入之新美農場設立、農會運作等亦出現於步凱報告之中。
並且，威權統治當局不僅對阿里山原鄉進行全面性監控與廣泛情報蒐集，對高一生、杜孝生、廖麗川涉入貪汙嫌疑的偵查與逮捕行動，也有種種政治性考量和作為。
1952年6月，保安處第3科簽擬更具體的「行動辦法」，分層設計對高一生、杜孝生等人誘捕計畫，還要對湯守仁、汪清山等「與高等關係較密切之人」予以「控制」，更同時精心設計製作「揭發」高一生、杜孝生、廖麗川等人貪污事證的中、日文版宣傳文字。
政治檔案資料顯示，威權統治當局在未掌握明確的貪污證據情況下，先行逮捕高一生等人，直至高一生移送軍法處後，才由軍事檢察官蒐集相關證據。至於新美農場貪污案最重要的關鍵性證物帳冊，在檔案中，皆查無保安司令部有取得帳冊的紀錄。
官曉薇質疑，該案的調查方向和重點，若新美農場的性質是屬於私營造物，那麼土地銀行貸款部分的合法疑慮最多是背信，不應該以軍事審判為主，又為何涉及「貪污」罪名案件會送至軍法審判。
促轉會發現，威權統治當局雖以「法辦高一生等貪汙案」為案由，擬定並發動逮捕等行動，卻利用逮捕拘禁阿里山賢達的機會，詢問與貪汙犯罪偵查事實無關的山地行政管理事項，以取得原鄉治理的政治性資訊。
例如湯守仁、汪清山在1952年9月交保安司令部「控制」後，保安司令部未訊問犯罪事實，卻先要求湯、汪兩人對一般性的山地鄉管理等議題提出意見，並問及吳鳳鄉管理問題，包含治安、治安指揮所的檢討、武器問題、青年服務隊、改造建設檢討、教育方法、衛生設備等。
情治單位並作成「吳鳳鄉一般情形檢討記錄」、「吳鳳鄉武器問題研討」、「吳鳳鄉教育情形檢討記錄」、以及「新美農場有關事項檢討」一份，其內容都與偵查之犯罪無直接關連。
促轉會主委楊翠今日表示，該案凸顯威權統治時期，政府透過政治案件控制原鄉，決定書首次指出本案對貪污的追訴、審判，乃威權統治當局對阿里山原鄉政治控制的手段，濫用應受拘束的國家權力，達到政治上打壓異己，控制原住民的目的，嚴重戕害阿里山原鄉群體的主體性。
促轉會主委楊翠（右）今日頒發撤銷有罪判決公函給受難者杜孝生之子杜銘哲（左）。（記者陳鈺馥攝）
促轉會查出，山地小組派任一名叫「步凱」的中尉軍官，以易名「路平」方式，掩護其真正身分，潛藏於湯守仁所開設的商店「高興行」擔任職員，歷時約15個月近身嚴密監控情蒐。（翻攝台灣轉型正義資料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