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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 張繼琳／雜想一束
圖◎唐壽南
◎張繼琳 圖◎唐壽南
．
1 、印度
（它不擅控制自己體重）
．
人口持續成長
難免引來騷動與髒亂……
我買了捕鼠器
卻只夾住老鼠的尾巴
如此牠尚能苟活
於掙扎時
又生了一窩
．
2 、翻譯
（這樣特殊語言，一生只使用一次）
．
令人意外
太空船垂直降落地球
卻沒出現飛砂走石的暴行
我抬眼看見巨塔走出
兩名身體邊緣發光的外星人
關於他們不請自來的造訪
似乎準備對我們地球攻擊破壞
但誰都不相信
透過我的翻譯
他們降落地球真的只為借用廁所
．
3 、戀情
（妳有銀製綴飾，我有竹雕面具）
．
流動的是郵件和包裹
會在下雨的夜晚
抵達入睡的城市
．
微溼插座讓手指觸電
那是收件人與寄件人的關係
．
4 、河海交界
（沒撒漁網，我只持一柄鐵鍬）
．
單飛的鴿子
在河海交界
遇上大批度冬的鳥群
．
月球發光照著
全暗的海洋
．
沒有魚刺 甲殼 彈塗魚
岸邊浪花拍響著
被海水泡軟發皺的 水母屍體
．
5 、蒼蠅
（白色繃帶漸漸滲出血來）
．
那算是鮮美肥肉了……
其實我不留戀紅肉西瓜皮
．
我不留戀紅肉西瓜皮
寧願幸福溺斃果醬裡
．
6 、風景
（我雙腳深陷濁水中的汙泥，正在消耗體力）
．
雲朵堆積
雨季很長
雨水在架設脈絡清晰的蛛網
．
黑夜傾斜而至
染黑下坡的河水
河水有支流
浸泡著 半身的陶罐
．
7 、暗號
（是情侶，但以姊弟相稱）
．
馴鹿給我暗號
雄性
可殺之物
令我深深愛慕
．
馴鹿給我暗號
雄性
可殺之物
族群不致遭受滅絕損失
．
8 、訊號
（那意味深長，平淡無奇的果糖）
．
訊號非常模糊
有一種侵略
有一種計畫的突襲
．
像來自大海遠處
無法判斷形體的黑影
忽隱忽沒貼海飛行
在雷達螢幕出現
．
一個以食指勾引
那曖昧未明的
上岸後的大白天
午後的性愛
．
9 、火葬場
（煙不致構成障礙）
．
我們一道穿越火海
你個頭小
缺了一顆腎臟
又有斷腿的殘疾
幸運的
化煙速度比誰都快
．
10 、A女
（不開花，我直接長出絲瓜）
．
有些事需要男人幫忙
需要借助他們的骨架和氣力
安排一場戰爭讓他們相殘死去
．
忽然凌晨我醒了
沒有男人使我肉體嫵媚成
精緻閃亮的銀製餐具
．
我從不求雨 一如從不理性思索
上帝為何將我性器像橘子掰成兩半
．
11 、笛子
（是家具師傅完成的笛子）
．
好像笛子
通風口的光亮
以手指按住
又產生痛覺的穴道
好像那一節竹子
終於排出空氣
．
12 、軍事機
（沒人注意萬字書，三個字各少一道筆畫）
．
我是說
訓練鴿子出海
打探無人荒島
．
是說逆流而上
給海軍少尉一片巨浪
．
我是說
訓練鴿子傳遞消息
先不急著
發明電報
．
13 、沙漠地帶
（小雨滴帶有血味）
．
依稀記得
啄食腐肉的黑烏鴉
．
依稀記得
不適人居的廣漠
．
烈陽下
蜥蜴石縫產卵……
．
我告訴您
若真有瀑布
何須鑽井的想法
．
14 、獸
（牠蓬鬆頭髮還沾著羽毛）
．
那件獸皮衣
仍關在籠裡
．
一度是巢穴
一度是靶心
．
同情是人性弱點
總想牠養育幾個崽子
．
也有人性殘忍
早已掏空牠的胃臟
．
牠卻依然感覺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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