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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週末.藝週推薦歌劇】台式歌劇的跨界新株─鴻鴻談混種當代歌劇《天中殺》

2023/03/18 05:30

《天中殺》導演鴻鴻。(許斌攝影)

文/董柏廷 圖片提供/圖片提供/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鴻鴻,不只長久以來詩人身分耀眼,更同時跨足寫散文、小說、劇本、導演、詩刊創辦人,甚至跨界爵士樂,在多重身分之中悠游自得。身為才情秀逸的多面向創作者,精力充沛。如今,再推出一部「混種」當代歌劇《天中殺》。

混種當代歌劇《天中殺》海報。

光看《天中殺》字面,引人懸想兩個極度貼近時代脈動的詞彙──如何混種?怎樣當代?在他敏銳與才情兼具的「跨界」腦袋中,試圖要透過一齣歌劇來裝載意念,「我一直以來的夢想都是做歌劇,甚至是『原創』歌劇。可是在台灣沒有那麼多製作歌劇的機會,尤其編制龐大的製作,通常由場館發起,但這次等於由我主動發起,再尋求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跟北藝中心的支援。」

《天中殺》宣傳影片畫面。

當小說與歌劇展開對話

《天中殺》取材自台灣小說家黃靈芝(1928-2016)的同名中篇小說,日文漢字「天中殺」在命理風水中表示流年不利的「空亡」狀態。整部小說描寫天母地區發生的一起租客與屋主的租賃糾紛,演變成屋主因為租客欠債反成事主等懸疑情節,因為官僚體制與推諉卸責的心態,滾雪球般牽連日廣,市井小民無力回天,被當人球踢的無奈,其描摹心境為擅場,諷喻性極強,今時今日閱讀仍毫不脫節。

主角黃桑(前,林義偉飾)與導演刻意塑造的黃靈芝(黃大旺飾)。(Terry林政億攝影)

鴻鴻回憶當初在《鹽分地帶文學》閱讀到〈天中殺〉,寶愛非常,「台灣的純文學作家基本上不會寫這麼卡夫卡或類型化的小說,因為有點偏大眾小說,我特別喜歡這種類型的小說。放在台灣的文學史上也是很特別的,結尾最後不給解答,非常劇場,餘韻無窮。」同時,因整篇小說結構相當完整,很適合改編成劇場與電影作品,「劇場很能消化、處理這樣的題材,放在當代劇場中很討好,我想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它非常適合改編。」

原著作品核心不脫對於公權力、官僚文化、迂腐體制的批判,透過小人物的焦慮與掙扎,展開推理般內心攻防。作者且用「天中殺」、「屋埋白骨」等命理與風水意象包裝,暗示往下深掘仍有受害者,是聰明的小說寫法,但要將「文學作品」改編為「歌劇」,需面臨的挑戰不少,除了曲式要能配合,還得有人聲歌詞的配唱書寫,中途曾遭遇好些難關。首先是未有曲子前先寫劇本,鴻鴻認為,不同於西方歌劇劇本從作曲家出發,他得在還沒有聽到曲子、甚至找到作曲家前就開始著手劇本的創作,「不知道未來會出現什麼音樂,我只能憑空幻想我是在幫威爾第跟莫札特寫劇本。後來找到作曲家李元貞,但她沒有寫過歌劇或大部頭聲樂作品,包括重唱等,所以老實說,不知道音樂會是怎樣的表情。甚至後來她拿到劇本,覺得台詞太多,或某些台詞重複出現,還刪掉了一些東西。因為原本黃靈芝小說裡有一些比較曲折的細節,她認為太繁瑣,將它簡化,或是將好幾個人先後出現的對白組成一個重唱,讓節奏更緊湊。因此,等曲子全部完成後,我覺得非常有趣,比我預想的模樣,又更往歌劇推進了一步。」

《天中殺》作曲家李元貞。

其次,鴻鴻嘗試將爵士樂融進現代歌劇,「因為我想創作的不是一個爵士風的歌劇,而是現代歌劇加上爵士樂,像是拼貼一樣,在某些情境某些場景,需要free jazz進來參與,以便達到某種效果。我跟李元貞開過幾次會,希望讓爵士樂跟聲樂有更多互動,結構要能更緊密、更完整。因此,整部作品的音樂跟聲響,層次很豐富。」再者,便是相當關鍵的中文、日文、台語三種語言穿插運用,「歌劇中出現一個人物是以日語講述的敘事者,他代表黃靈芝,而登場的角色們有時華語有時台語,隨著背景跟場合變化,大概超過一半的篇幅用台語演唱聲樂,甚至還有以聲樂的方式連罵一分鐘髒話。」如此符合台灣文化背景的設定,其實也在在指涉黃靈芝創作語境的弔詭情境,「他身在台灣卻堅持用日語寫作,寫的又是台灣的風土民情,但台灣人若不會日語便無法讀懂,這種又荒謬又真實的處境,我也想把它呈現在這齣劇裡面。」

《天中殺》指揮簡文彬。(劉振祥攝影)

結合歌仔戲,增加愛戀幻想

如果可以,鴻鴻希望所有觀眾都能先讀過小說,再進劇場觀戲,更能看到改編的細節,「小說中的人物都屬於功能性的角色,我為他們賦予更多個性,希望他們更加立體。」如此形塑角色,能使人物發揮比小說更多的意涵與企圖,將原本試圖嘲諷的官僚體制如何構成,身在其中的人又是如何養成這樣的性格,皆娓娓道來。另一個值得關注的重點,當然便是音樂本身,「李元貞的曲子既有當代音樂、非旋律性的聲響,創造出戲劇效果;也有像歌仔戲調子那樣的台灣本土聲響製造。因為使用了歌仔戲元素,等於把Taiwanese Opera跟European Opera結合,裡面會有一些段落讓人感覺簡直在唱歌仔戲,但演員的服裝卻是非常的當代。」

討債裝潢工人盧嘉運(趙方豪飾),扮相令人印象深刻。

若是閱讀過小說的讀者,不難發現角色清一色是男性,但為求歌劇聲部的搭配,鴻鴻改編了其中一些角色的性別,讓音樂層次更顯豐盈,「歌劇不能全部都是男生唱,聲部會很傾斜,因此我把一些主要角色改成女性。包括律師、法官、算命師的助手、還有房客,從頭到尾由她出面跟房東接洽,房東對這位女性產生了有一點愛戀跟遐想,一開始會有點像愛情故事,到後來整個粉碎掉那個幻想,變成凶殺,將天堂跟地獄的差距拉大,也讓歌劇多了一點軟性的內容可以演唱。」對鴻鴻而言,琢磨角色之間的關係,讓情節線索得以發展,也是創作劇本的樂趣之一。

鴻鴻賦予每個角色更多個性,使人物發揮比小說更多意涵。

獻給被錯過的台灣文學家

最後,鴻鴻說,《天中殺》是想要獻給黃靈芝的作品,「他不單單是我錯過的一位作家,也是很多台灣讀者錯過的文學家,這應該就是我們這一代的使命。把過去發生在台灣,不管是被意識形態,或時空限制等埋沒的文化跟歷史,以及好東西,重新發掘出來,讓它可以真正成為遺產跟傳承。」

將黃靈芝作品劇場化,是他夢想拼圖中的一環,「雖然不敢說比威爾第或莫札特厲害,但既然在台灣創作歌劇,我們可以寫得比他們更特別,更能表達台灣這塊土地的特色。」而挑戰跨界、挑戰混種,也挑戰觀眾,始終是鴻鴻致力的嘗試,讓各種可能性與想像的邊界,在他的編導之下,得以不斷延展與拓寬。

《天中殺》取材自台灣小說家黃靈芝的同名中篇小說,是鴻鴻想要獻給黃靈芝的作品。

關於《天中殺》音樂 古典樂、爵士樂、勸世歌混種融合

混種當代歌劇《天中殺》的音樂,可以體會作曲家李元貞所塑造的一種聲音的場域,那種聲音的細膩度跟詩意,夾雜個人的感性跟個人的趣味在裡頭,是非常明顯的,有爵士樂、有自由即興,也有當代音樂中一些比較現代元素,將爵士樂裡面可能會出現的旋律或是和弦,用比較誇張荒誕的手法呈現,讓音樂在行進的時候,觀眾可以感受到主角在表情以及情緒上的表達。

劇中音樂採用了台灣在地文化專有的一些聲音,像李元貞所居住的地方,後面有家庭工廠,而工廠裡面會放台語的廣播,參雜著邊唱、邊講話、邊演戲,甚至邊做廣告賣東西,全由廣播裡面的主持人一手包辦,這成為她當初在設計這齣歌劇音樂的雛形,如同歌劇裡面會出現唱唱念念的片段,以及要告訴觀眾很多訊息一樣。

此外,為呼應「混種」的主題,劇中音樂有用華格納合聲進行方式、有貝多芬、馬勒、有垃圾車的《給愛麗絲》、甚至用了歌仔戲〈勸世歌〉,就是要讓觀眾能夠感受到《天中殺》的人親土親。

值得一提的是,在樂器的配置上也是一種「混種」,音響的和諧度將會是一大挑戰,既要避免樂器之間互相干擾,又要展現彼此的協調,還有樂隊池裡面的音樂,全部搭配起來,絕對會帶給觀眾一個充滿樂趣的聆賞體驗。(文:記者凌美雪,資料提供: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天中殺》融合現代歌劇、爵士樂、歌仔戲,在音樂上是一大挑戰。

鴻鴻小檔案

本名閻鴻亞

.1964年生於台南。

.1944年創立「密獵者劇團」。

.2004-2008年、2011年迄今擔任台北詩歌節策展人。

.2008年創立《衛生紙詩刊+》。

.2009年創立「黑眼睛跨劇團」。

.曾獲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與小說評審獎、聯合報文學獎新詩第一名、2008年度詩人獎、南瀛文學獎文學傑出獎、第36屆吳三連文藝獎文學類得獎人、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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