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鄭南榕案 侯友宜：不完全成功的救援

奉命率隊拘提 救出12人 但鄭死意堅決 沒機會救出他

記者李信宏、賴筱桐／專訪

請辭新北市副市長、爭取國民黨新北市長提名的侯友宜，民調支持度高，他從警界轉到政界，卻也面臨三億探長、鄭南榕自焚案、不藍不綠、三一九槍擊案等質疑。面對尖銳問題，侯友宜昨天首度正面回應，以下是訪談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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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繼承家產 依法繳稅、信託

記者問：外界質疑你很有錢，在陽明山文化大學的學生宿舍坐收租金，諷刺你是「三億探長」，你如何回應？

侯友宜答：我必須說明，文大學生宿舍是我妻子合法繼承娘家的財產，關鍵是一九九二年的健康幼稚園火燒車事件（侯的三歲獨子侯乃維在意外中不幸喪生）後，丈母娘責備我們「把孫子照顧到命都沒了！」但同時也心疼我整天忙著辦案，老婆忙著做會計，丈母娘於是整理家族土地、興建宿舍，讓我太太能有收入持家；而這件事我在一開始就依法繳稅、申報財產和信託了。

問：一九八九年四月七日發生的鄭南榕自焚案，你時任中山警分局刑事組長率隊攻堅，迄今仍備受質疑，你一直未正面回應。

答：很多人不了解近廿九年前的鄭南榕案始末，那是一九八九年高檢署以違反刑法一百條傳喚「自由時代週刊」創辦人鄭南榕出庭，因屢傳不到，高檢署陳耀能檢察官要求北市警局執行，當時我擔任最基層的刑事組長，奉各級長官命令辦事，接到高檢署簽發的限期拘票，若抗命就是瀆職，警察能抗命嗎？

鄭案重提 對家屬是二度傷害

當時雜誌社加裝鐵門鐵窗，裡面還有不少人，情資顯示鄭南榕預備刀具、汽油，極可能自殺。警方的任務除了依法拘提，更重要的是「救人」，所以也找消防隊協助，避免鄭南榕自殺並保護社內人員的生命安全。

當天，消防車和救護車都到現場，依規定程序，先由派出所主管會同里長按電鈴宣讀拘票內容，因雜誌社拒絕開門，我帶隊從安全梯這側準備進入時，大火瞬間迎面襲來，消防分隊長莫懷祖（現任桃園市消防局副局長）雖趕緊轉身，但整個臉皮掉下來，多名警察、消防員嚴重燒傷，這場景永難忘記，消防隊從後側剪破鐵窗灌救，鄭南榕不幸自焚而死，但將鄭的女兒鄭竹梅在內的十二人救出，他們當場也謝謝警、消救命之恩。

只是事前沒想到鄭南榕自焚的意念那麼強烈，沒有機會救他出來，警、消也有十七人受傷，我覺得這是一場「不完全成功的救援」，對鄭南榕的家屬和警消都是傷害。

警方當時除了依法拘提，更多的考量是救人及降低傷亡，否則不會把消防員部署在警察之前，若把警察劃為「殺死鄭南榕的黨國體制幫凶」，這指責太沈重，我很不想再回憶這段過往，並非迴避，而是它對鄭南榕家屬是一輩子的創傷，沒必要造成家屬的二度傷害。

陳水扁執政八年期間，沒有任何黨派立委在立法院質詢鄭南榕的事，也沒人指控我是什麼黨國體制的幫凶，如今選舉到了又舊事重提，我覺得不公道也傷害家屬。

自始至終 只有加入過國民黨

問：外界質疑你「不藍不綠」甚至「藍皮綠骨」，你如何界定自己的身分？

答：我來自南部嘉義、攤販之子，台語講得比國語還溜，跟傳統藍營人物比較不一樣；我自始至終只加入過一個政黨，就是國民黨，即使當年阿扁總統強力要求「菁英入黨」，我也沒有動搖。

有人質疑我不拿國旗、黨旗，但我從警官學校到警大校長，參與升旗典禮，沒有人比我多，講白一點，我生平經歷無數次重大槍戰，萬一中彈殉職，最終也是一面國旗蓋在身上。

愛國、愛黨的價值早已深化在我內心，用實際行動展現才有意義，不需整天把口號掛嘴邊，參選新北市長讓人民安居樂業，就是我愛國、愛黨的實踐。

多數民眾厭惡藍綠對立的政治環境，我參選新北市長是要讓不分藍綠的市民生活得更好，我會公平照顧每一位市民，未來的市政服務更是不分藍綠。我不懂選舉，我只知道「做我自己」，希望不分藍綠的民眾都能夠認同、進而支持我。

問：發生在二○○四年的三一九槍擊案，外界認為「兩顆子彈」改變了總統選舉結果，你的調查結論，藍綠都有人很不諒解。

答：說一個簡單的道理，三一九槍擊案的真相若被掩蓋，那麼二○○八年政黨輪替後，馬總統八年任內會查不出來嗎？

三一九案的專案小組召集人，是當時的台南地檢署檢察長劉惟宗，歷五百多天、六百多次專案會議、八百多位精銳官警投入偵查，之後由檢察總長吳英昭宣布結案。案發時我是刑事警察局長，親自出席兩百多次專案會議，刑事局後來出版四二四頁的「0319總統、副總統槍擊案專案報告」，對本案不了解的任何人，建議先讀讀這本專案調查報告。

三一九若有新事證 贊成重查

二○○八年之前，立法院成立真相調查委員會，二○○八年後，馬總統任內又重啟調查，藍、綠兩黨輪番前後查了十二年，沒有發現不同於專案小組調查結果的事；我的態度始終一致，只要有任何新事證，我都贊成重啟調查。

問：前新北市議員金介壽揚言，掌握你在慶生醫院及中山分局的把柄，他是指什麼？

答：我不清楚金議員到底要講什麼？有證據就快點拿出來，不要再混淆視聽。

我在中山分局刑事組長那兩年幾乎沒睡過好覺，每天在椅子歇一下，遇到狀況就帶著弟兄衝現場，當時黑道爭地盤火併的社會案件很多，我很感謝慶生醫院，因為它真的是救人的醫院，有好幾位員警同仁在行動中受重傷被救，醫生連黑道也極力搶救，否則問不到破案情資，我對慶生醫院只有感激。

外界可能不清楚，警察升遷講究操守第一、戰功第二，操守有問題就立刻刷掉，再大的戰功都沒用；從基層到擔任主管，我和黑道沒有利益往來，都是身先士卒打前鋒，升官幾乎都是用命換來的，我內心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