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集》眉角在這裡
慶富案延燒。(資料照)
記者鄒景雯/特稿
總統府經過清查,公布了近幾年來慶富造船老闆與少東進出「最高權力中心」的紀錄,這項資訊公布後,涉及的相關當事人,不論色彩,紛紛出面說明,有的主動澄清,有的轉移焦點。其實,這是一張民選時代政商關係往來的脈絡圖;民主,讓政治世俗化,不令人意外,但是如果越過了紅線,政治人物不但要從神壇上被推下台,還要負上政治、甚至法律責任。
從二○一○到二○一六年這七年間,陳慶男父子三人先後進出總統府六次,如果逐一就其性質加以分析,可以得到不少對於當代政治文化的認識。去年九月蔡英文政府上台後的這一次,陳慶男帶著次子去見的李南陽與黃志芳,前者是三局局長,管的是典禮、交際、出納與交通,後者是南向辦公室主任,當時還被外界譏評為「黑機關」,這兩位並且都是常任文官訓練出身,政治性格不高,若說找他們是為了喬事,或認為他們有膽子願意喬事,基本上就是個「笑話」。
熟門熟路的都知道,不計後門,進入總統府有五個門,正中央的大門,配上東南西北角上的四個小門,前述這次,屬一般洽公訪友性質,肯定是走小門進入;相對而言,馬英九政府時代的這五次,可就完全是不同的檔次。二○一○年這次,這家的長子與次子夫婦出席馬總統宴請外賓的午宴;二○一三年,馬總統請友邦吐瓦魯的總理吃飯,這家的爸媽是陪賓;二○一五年,馬總統午宴款待諾魯總統,這家的爸媽又來了;總統不夠,廿天後,副總統要請瓜地馬拉副總統,居然還是少不了必須找陳慶男夫婦賞光。這些接待國賓的場合,總統府毫無疑問,絕對是開中堂迎接。
二三○○萬國民可以想一想,慶富,一家非上市、規模不大公司,其家族成員,沒有一個是任何工商團體組織的代表,能夠這麼密集、幾乎每年一次地成為總統、副總統的正式賓客,與大家的經驗是否相同?這反映的無他,正是一種超越公誼的私交。馬英九一輩子塑造他的形象,然國家元首也是人,有私交,請到公共殿堂過癮,相信他可以生出一百種理由,只是千萬不要犯到一條律法就好。
不幸,陳慶男一家子慣走夜路,竟遇到了鬼,慶富承包獵雷艦,從得標到取得公營行庫銀行聯貸,資金疑似回流台灣,到現在造艦進度落後,一路都黑影幢幢,政黨終於輪替,這下子可就紙包不住火。而今,這家子出入總統府與總統把酒言歡的紀錄,就成為「原來如此」的心證。
二○一五年十二月九日,陳慶男帶著財務顧問黃高明去找馬英九的副秘書長熊光華,這位是專門處理地方事務的首席,不是吃閒飯的,當天晚上,慶富就召開增資說明會;而陳慶男與黃高明這兩人,也是同年九月與十二月,兩度去拜訪行政院秘書長簡太郎「陳情」,後來順利取得銀行聯貸的組合,他們所為何來?關心何事?只能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又如,稍早外界追問簡太郎:陳慶男素昧平生,何德何能,幹嘛理會?現在答案浮現:總統的交陪,誰擔待得起。
犯罪事證,有待詳查,但是治理文化的敗壞,是物腐蟲生的開端,這點已經政治定讞,眉角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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