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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自由副刊】王丹／【洛杉磯傳真】 人類的本性就是不吸取教訓
◎王丹
做為一個歷史專業的研究者，坦率講，我對於人類的本性是相當失望的。因為，回顧過去幾千年的人類發展歷史，你會發現，人類的本性就是不吸取教訓。隨便舉個例子來說，「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原因和結果，其實已經揭示了很多資本主義體系存在的問題和面臨的風險，但是，一戰結束（1918年）不過廿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就爆發了（1939年），而導致二戰爆發的很多原因，實際上發生得更早。換句話說，人類社會幾乎根本沒有從一戰中去總結和吸取教訓，而這，正是二戰爆發的原因之一。你以為這樣一來，二戰的教訓就彌足珍貴了嗎？我只能苦笑一聲，告訴你：沒有！。
二戰的歷史教訓是什麼呢？我認為根本上來說有兩個。第一個是：很多歐洲的小國，面對納粹德國的崛起，一開始保持的心態就是綏靖主義，就是「不要招惹德國，以免引火上身」，所以對於德國的各種溫水煮青蛙一般的擴張行為裝作看不見，連英國都是這樣。然後，德國因此就放過這些國家了嗎？沒有！這些國家，後來大都幾乎被德國滅掉了。倒是德國並沒有去進攻的美國，「多管閒事」，「引火上身」地參加了二戰，歐洲那些小國才被解放。人類社會的發展才有今天。第二個是：在德國納粹主義逐漸擴張的過程中，太多的國家，政府和政客採取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態度，只要德國和日本的勢力還沒有入侵到自己的利益範圍，就不置可否。例如日本占領滿洲，其實離前蘇聯的領土已經不遠，但是當時的前蘇聯不想與日本結怨，放任日本把整個滿洲畫入自己的版圖，從而加強了日本在大陸地區的軍事和工業基礎。結果呢？日本照樣與德國結盟，成為蘇聯的強勁敵人。
這樣的兩個歷史教訓，放到今天的情景下，把德國和日本換成中國來看的話，人類社會有吸取過去的經驗教訓嗎？我也只能苦笑一聲，告訴你：沒有！
唯一可以對抗中國的美國，不少人認為經貿關係超越政治制度的問題，因此不願對中國的人權問題表態。在歐洲，很多國家對於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擴張態勢，完全漠然視之，因為跟他們沒有關係，「那是別人家的事情」。而這種「那是別人家的事情」的心態，在台灣尤其流行。幾乎所有人都擔心，中國一旦開始軍事擴張，台灣就是第一個目標，但是在台灣，大部分人，尤其是當權者們，都對中國的民主化議題避而遠之，理由是「我們不要招惹中國，以免引火上身」。每每看到這樣的言論，我都只有掩卷長歎。要到什麼時候，要付出多少代價，人類社會才能學會和了解「鄰居是暴力分子，自己就沒有安全可言」，「你不招惹別人，等別人強大起來，他就會招惹你」這樣的歷史教訓呢？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不吸取歷史教訓的現象，而這種現象又源遠流長，我想，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人類的本性。在我們的本性中，始終存在著自私，短視等特點。一般而言，我們只要不看到眼下的利益，就不會為他人去爭取自由。這就是倫理學家馬格利特說的，真正的好的社會，應當是「積極為他人的權益而爭取」的社會，這樣的社會，叫做「正派社會」。看來，我們離「正派社會」，還差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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