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限制級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根據「電腦網路內容分級處理辦法」修正條文第六條第三款規定,已於網站首頁或各該限制級網頁,依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規定作標示。 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TICRF)網站:http://www.ticrf.org.tw

【自由副刊】台灣文學史外一章: - 《漂浪的小羊》

2015/08/31 06:00

◎梅家玲

在台灣早期新文學史上,女性作家原就十分有限;更遑論涉及戰爭、認同、離散等「大敘事」的女性書寫。而陳蕙貞的自傳性小說《漂浪的小羊》,便正是在這一層面上,為40年代的台灣文學史,提供了一個十分重要並且特殊的文本。

陳蕙貞1932年生於東京荻窪,中日戰爭期間,她與父母親及姊姊蕙娟同在東京生活,並在那裡完成了小學教育;抗戰勝利後短暫返台,插班就讀台北一女中初中部,之後便長期定居中國大陸,以日語播音員身分活躍於北京國際廣播界。晚年並曾受NHK之聘,赴日從事漢語教學,2005年病逝北京。《漂浪的小羊》是1946年全家返台前夕,陳蕙貞在等候船位的一個月內所寫就的。完成後,參加台灣《中華日報》小說徵文比賽,獲得首獎,時僅十四歲,驚豔文壇,因而被譽為「天才少女作家」。該小說以日文撰寫,當年由「陳蕙貞文藝出版後援會」印行,流傳極少。2005年,台灣南天書局的「戰後初期台灣文學叢刊」曾再版該書,中文版則是首度由台大出版中心翻譯出版。

從台灣新文學的發展脈絡來看,這部小說重新浮出地表,其意義應絕不止於再現一位天才少女的小說書寫而已。陳蕙貞的女性身分、孩童視角,以及戰爭期間遠離台灣、處於日本的位置,在在使得它投射出有別於既有文學書寫的豐富內蘊。初看之下,作者以細緻的筆觸,娓娓道出戰爭期間東京的家居點滴,學校情事,它的內容固然如作者自序所言,是「台灣受日本統治時,一位台灣少女在周遭的壓迫之下,仍在精神上奮鬥不懈,堅信著燦爛黎明的到來並常懷祖國的生活,以及以她為中心的一家人的生活」。但仔細閱讀,其間實有不少駁雜矛盾的情節,相當值得玩味。

小說由年輕的母親帶著兩個可愛的小女兒從上海乘船前往東京開始,以中國對日抗戰勝利作結。在此之前,主角田慧真一家人已遍歷台灣、日本、中國之間的漂泊流離。居所不定,使母親不禁慨歎:在兩個孩子心中,「將不知魂縈夢牽的故鄉在何處了」。然而對於年幼的台灣孩子而言,東京繁華的景觀、舒適的居室環境、新鮮的學校生活與日常細節,卻是童年中充滿欣喜的經歷。做父親的堅持民族立場,靖國神社祭典時拒掛日本國旗,春日外出賞櫻,則仍不免要陶醉於眼前美景,為身在異鄉的幸福生活而深自感恩。小女兒不時被日本人斥為「清國奴」、「支那人」,深感憤恨,卻也因為自己姓「田」,在學校頻受同學嘲弄、老師歧視,竟天真地詢問父親是否可以改姓「田澤」或「田村」。不止於此,父親痛恨日本殖民台灣,但無論在女兒生病期間,抑是戰時舉家往鄉下疏散之際,都得求助日本友人。就作者當時年齡而言,應該還無法理解所謂「認同」問題的複雜性,然而這一寫實的孩童視角,正所以披露了戰時在日台人生活的若干側面,為現今有關「戰爭」、「離散」、「認同」、「中(台)日關係」等議題,留下許多曖昧的討論空間。

另一方面,「語言」也為該小說開啟了另一個有趣的思辨向度。首先,這部具有強烈「抗日/抗戰」情懷的小說,所使用的語言原是日文,其間張力,已不待言。何況,小說中還提到孩子們學習中、日文的不同感受:姊妹倆「覺得日語好像是世界上最容易學的語言」;相對地,「已經習慣日語簡單發音的舌頭,發不出中文那種複雜的音」,幾度「不想學了」。此外,當慧真隨學校疏散,遠別家人時,父親屢屢撰寫古典漢詩,抒發憶女傷別之情,她則以日文寫作和歌俳句寄贈父母,傾吐思念。凡此,既突顯中日「語言」的對話與交鋒,混生與混成,也讓我們思考這部小說的屬性──它是日語文學,還是華語文學?放在現今「華語語系文學」的論述框架中,將會引發怎樣的討論?

正是如此,《漂浪的小羊》以中文版問世,自當有其不凡的意義。期待它能夠豐富讀者對於台灣文學的認識,並為未來的台灣文學研究,提供不同的觀照視野。●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