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護理站 傷

謝佳真

某日早晨，我如往常搭上早上七點鐘的捷運，到新北市的衛生所實習。早晨的街道，只有稀少的學生們拖著蹣跚步履和惺忪睡眼搭上公車捷運，我彷彿看見昔日高中時代的我，但那段時光早已離我遠去。四十分鐘的車程，來不及酣睡，轉眼間我到了永安市場站，甫出捷運站，我目睹了一個年邁的奶奶，狼狽地摔倒在柏油路面上，手腳都是擦傷，菜籃裡的水果散落了一地。一旁的路人扶起了她，幫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不久後救護車雖然到了，但是奶奶卻堅持不上去。

「我不要坐救護車，上了救護車後，醫院就會通知我的兒子和媳婦，他們都在上班，我不想讓他們麻煩！」奶奶如是說。我上前勸說了許久，仍然說服不了固執的老奶奶。於是我承諾奶奶暫時先不告訴她的家屬，先帶她回衛生所讓主任診治。搭計程車帶老奶奶到衛生所的路上，她娓娓說起了關於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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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起了她年輕時工作的甘苦、婚後的難處，直到現在有了兒女，仍然為著兒女的事每日操心。最後她感慨地說：「人老了就是要認老，我的兒女現在都很有成就，也已經算是很孝順了。但是現在，卻換成是我必須聽他們的話，如果兒女一生氣不養我了，把我送去安養院，那我該怎麼辦呢？」我聽著聽著，竟說不上一句安撫奶奶的話語。

照過X-ray之後，才發現這麼一重摔，讓奶奶的恥骨受傷了。在未來的幾周內，主任告訴奶奶盡量要多休息，盡可能坐輪椅行動。奶奶搖了搖頭，告訴主任她還要買菜負責家中的三餐，沒辦法休息，更沒辦法坐輪椅。

辛苦了一生的奶奶，八十多歲了仍然擔憂著兒女的事。就連自己生病受傷，仍然想著生活中繁瑣的家事。陪奶奶走出衛生所的那一刻，我忽然看見一抹哀傷從奶奶的神情中流露出來，不知道此刻的奶奶，心中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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