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郵筒》曾經有一個少年

◎國鳳

日前，和朋友在臉書上聊天，討論她即將赴美的行程，與其他日常瑣碎。這時她突然提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位自國中畢業後，我們就再無機緣碰面的同窗男孩H。

「妳還記得他吧？前天我去做機車排氣檢查，遇到以前的同班同學某某某，他跟我說，H自殺了，上禮拜剛過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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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電腦螢幕前，雙手懸空於鍵盤上。久無音訊，再次聽見這個名字已是十年荏苒，來得卻不是結婚生子的喜訊，而是令人感傷的消逝。

我和H嚴格說起來並不熟稔。我對他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國中時期，那位十五歲的大男孩，因為諸多不願明說的原因，他比大家晚入學，年紀比班上同學長兩歲。成群結黨的男孩們總愛叫他大哥。一群猴孩子不愛唸書，整天就是搞破壞和惡作劇。不過，那時候的他們叛逆歸叛逆，還是懂得最基本的敬畏師長，和「禮讓」女同學。「禮讓」就是無論吵架還是玩遊戲，即使是勝券在握，最後還是得讓女生們佔上風。

國一下學期，H和我們班上最美麗的女孩P交往，成為本班第一對班對。他們交往短短半年，升上二年級時，H毫無預警地和P分手。原因我從來不曾深究，只知道從此P的個性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得風趣，也變得犀利。H再也不同我們嬉戲。從此，他總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課總是在睡。耳聞H的父母在那一年離異，家裡的經濟出現困境，但我始終覺得這不是造成H和P分手的主因，最多是壓垮初戀情懷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H國二開始在網路咖啡廳打工。彼時我很喜歡一個別班的男孩子J，可惜單戀未果，只能遠遠旁觀。J和他的朋友周末常去H打工的網咖，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H偶爾會打電話給我，提供「敵情」，我就能適時地出現在網咖內，製造「偶遇」的假象。有一回深夜，J將外套忘在網咖內，H刻意致電給我，讓我去取回外套，好讓我次日興高采烈地拿去學校還給J……

我無法想像這樣細心又溫暖的H最終會選擇自殺這條路。這十多年來，他究竟經歷了什麼，已無從探究。他將永遠以那十五歲的姿態活在我那屬於年少的回憶裡。願他如今一切都好，下一世，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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