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留聲機》便當

◎薇薇

高中時學校沒有統一供應營養午餐，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兩三個女孩作伴將便當放進蒸飯箱中，待中午蒸熱了好來飽餐一頓。

而中午最常上演的片段是同學打開便當盒的瞬間慘叫一聲大吼著：「吼！我爸又偷偷給我加飯啦，我吃不完！」或者是：「欸，我媽好像偷偷加青菜進去！」抑或是：「我不想吃這個，你要不要吃？」我和他兩人捧著泡麵埋頭吃著，我悄聲問了他一句，羨慕嗎？他說，一點點。我回，不然我明天給你帶便當？他說好，笑得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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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為別人帶便當，是抱著不是討好只是單純希望對方吃得健康的心做出來的便當。

之後有一陣子我因許願吃素，買了好多素食泡麵中午湊合吃著，我吃素的好朋友回家跟她母親說了這件事情，晚上傳了訊息來說：「我媽媽明天要幫妳帶便當，叫妳不要再吃泡麵了。」

隔天她果真拎了兩個便當來學校，我恭敬地接過便當一粒飯都不漏地吃完，朋友問我吃得如何，我回答：「我感覺到愛了！」她笑我肉麻，把空便當盒收回袋子放好。

很多年後我已不住在家裡，偶然拿了便當盒要裝咖哩回住處的冰箱放著等想吃再熱來吃，媽媽在一旁比劃著：「多放點肉，妳在外面住要吃好一點，胡蘿蔔也多放一點，吃外食都沒有蔬菜吼？」待她滿意終於蓋上便當蓋時，我想到偷偷給女兒便當加飯的爸爸、怕小孩營養不均衡所以要多給她吃菜的媽媽、擔心他沒有媽媽在身邊照顧的我還有聽到同學常吃泡麵就為她帶便當的勳媽媽，所有年紀還小時的疑惑都在瞬間被解開了。

彆扭了好多年我才知道，原來對自己喜歡的人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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