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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親子】〈身口意三業〉人生如夢 仍要做夢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經歷喪妻之痛的凌子楚，以極少的經費選上嘉義市議員，他在臉書上懷念妻子的文章，令讀者感傷落淚，但是，更讓我動容的是，在臉書直播裡凌子楚挑戰游泳的毅力。
凌子楚是在妻子過世之後展開游泳，剛開始時游一千公尺，最後進展到一次一萬公尺。在臉書上，臉友目睹他不放棄的精神，凌子楚說，「就是下水之後瘋狂的游，只有上廁所的時候上來，一次總共要4個半小時，我那時每天這樣游，連續一個禮拜。」
游不動了，想要放棄了，凌子楚看著變得遙遠的游泳池，就默念《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好吧，好像凌子楚告訴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世間的有為法都作假觀，繼續游下去吧，嘉義的那座游泳池，是凌子楚看透人生世態的道場。
《金剛經》是佛法般若的精華版，這首詩幾乎人人朗朗上口，而且，我必須承認，非常的勵志。但是，當我們這樣應用時，說你所見到、感受到，你的六根六塵都是假的虛幻的，背後卻有一個隱喻：「只有我卻是真實的。」可以說我的疲倦是假的、我的疼痛是假的，所以我可以克服超越，那麼，總還有個說話的人是真的吧。
許多人質疑，如果照這首詩所說的，都是假的，那我的努力、我的堅持和奮鬥，也必然屬於「有為法」，所以也是假的，何必再奮鬥呢？「一切都是假的」，當然，也包括「我」這個人的存在。
面對嬰孩純真的臉龐，面對親人間最真誠的對待，在照顧和責任間耗盡一己心力的世間人，要做「夢幻泡影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多數的人，多半是以「遇到就就硬著頭皮上陣」的心態，一個一個關卡的過著。
擁有電腦科學博士學位的見護法師如此註解，「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是對事實的描述，因為事實即如此。所有一切事物皆剎那生滅，過去即過去，了不可得，真的就像夢幻，像閃電一樣，所以我們要了解這些道理，而不是否定所做的一切沒意義，更不會因為它像一場夢、像閃電就不做了。
《圓覺經》裡，有佛陀回答威德自在菩薩，談到持假觀和幻化觀修持的法門。「以淨覺心，知覺心性及與根塵，皆因幻化，即起諸幻，以除幻者，變化諸幻，而開幻眾，由起幻故，便能內發大悲輕安，一切菩薩從此起行，漸次增進，彼觀幻者，非同幻故，非同幻觀，皆是幻故，幻相永滅，是諸菩薩所圓妙行，如土長苗，此方便者，名三摩缽提。」
我想，佛法的意思不是要人假，要放棄所有的有為法。縱然人生如夢，我們仍要努力地做夢，擁有夢想成真的意志，在變化諸幻間，養成淡定積極的人生態度，不必執著在當下的得失，但每個當下的盡力，是一種成全和圓滿。
當凌子楚望著遙遠的游泳池，每個人則有自己奮鬥的目標，可以安慰的是我已經嘗試過了，而那個嘗試，終究是夢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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