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蘇紹連／我們一直有一種貓

圖◎川貝母

◎蘇紹連 圖◎川貝母

1

和你同居以後

我原本的習性漸次消失

之間的之間

長出我們的某一些

形狀，譬如你的

．

靜默。

．

2

和你同居以後

每個早晨忘了關閉我們

每個上午忘了不許外出的約定

每個中午忘了回到最初的語詞

每個黃昏忘了舔濕你的背面

每個夜裡忘了隱藏我的性別

以致一些感官

還能收到

．

訊息。

．

3

我原本的習性漸次消失

想在睡前獨自閱讀

想在夢裡肆意對你撫摸

想在醒來解釋我的惡

但我已慵懶

已不是你最初認識的形狀

譬如我的

羞澀

．

沒有了彎曲與傾斜。

．

4

而你偷偷地捲縮了我

像在收拾睡過的體溫

而你的旅行，正要開始

而你的散文，正要開始

像在為真實尋找語詞

敘說我們的逗點

太冷

等待一個句點

．

阻止時間。

．

5

但是和你同居以後

我學會拱起背部，發射

一具有彈性的形容詞

用直豎的情緒

用低聲的唬，唬，唬

向著你，穿越你

直至你平坦

鋪成一片

撿不起來的

．

陰暗。

．

6

我們之間的之間

一直有一種同類之魔

我們之間的之間

一直有一種懶洋洋

可以未完，待續

而未知結束

趴在我們之間的之間

陪侍整個下午

凝視時間的

．

抖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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