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掌握「憲政時刻」,改革以提升民主

九合一選舉之後,公民要求改革的呼聲四起,朝野各方也提出憲政改革的諸多看法和主張。執政黨在九合一潰敗,主要是人民對主政的馬英九總統極為不滿,總統不但有權無責,且透過以黨領政操控在國會居多數的同黨立委,站在廣大民意的對立面。九合一的民意表達,因此極為清楚,把矛頭指向總統、國會等憲政層次,這是台灣必須把握的「憲政時刻」(constitutional moment),機不可失,以改變長年扭曲而難以正常運作的憲政體制。

九合一之後各方所提的主張,從最高層次的憲法改變以降,堪稱琳琅滿目。以改變憲法而言,憲法是國家根本大法,既有主權意義,也關係實質政治運作,需要一部以台灣為主體、由台灣人民制定的憲法;制憲正名,邁向正常國家,是許多國人的期待。但由於現實考量與外在壓力,檯面上政黨與政治人物所提,主要是修憲,希望經由修改憲法條文,改革憲政體制,以利國家人民。

除了制憲與修憲的差異,對於憲政制度調整各方也見仁見智。憲政改革的討論因總統與國會運作讓人民失望而起,總統制與內閣制的不同主張因之出現。台灣長年實施總統制,經過五次直選,原有凝聚國家意識、宣示國際的作用,但馬英九把總統職務搞到怨聲載道,人民卻因其任期保障及罷免門檻太高而徒呼奈何;總統權責不相副,不受監督,加上中國介入總統大選程度越來越積極且公然,也使總統制必須有所修正。

改為內閣制之議因此呼聲四起,在參選中國國民黨主席的朱立倫提出此一主張之後,更受重視。與走向內閣制同受關注的,是立委產生方式的改革,尤其現行區域與不分區立委產生及選區劃分失當,不但封殺小黨,也造成選票不等值,是改革不能錯過的要項。同時,立院之外,考試、監察兩院功能不彰,也是憲改必須割除的政府盲腸。另外,中央與地方關係也應改變,中央政府集權又集錢,危害全國的食安等事件卻推諉地方,必須把權力還給地方。

改革憲政體制最基本的,不能悖離人民。憲法是人民權利的保障書,但現今憲法對基本人權保障不夠完備,勞動權、環境權、居住及隱私權都有待納入憲法規範。同時,兩項關係人民權益的門檻設置偏高,也有待降低。其中,公民投票權的二十歲年齡規定,高於絕大多數國家,降為十八歲幾成社會共識。在修憲方面,有「舉世罕見的超高門檻」設計,有礙人民修憲權的行使;憲法固不宜常修,但增修條文第十二條的修憲規定顯不合理。

台灣前此進行七次修憲,但因先天失調,立憲於半個多世紀前的中國,欠缺台灣民意;整部憲法也以統一為前提,剝奪人民自決國家前途的權利。七次修憲的短期著眼與實行後出現的問題,都使憲政體制改革勢在必行。如今時機到來,民氣可用,以憲改重整憲政秩序是各方期盼。不過,這一憲政改革工程課題不少,牽涉甚多,且有理想、利益、民意等不同角度的著眼,過程必然艱辛。

立法院今天將討論成立修憲委員會,有人視為國會修憲工程的開始。然而,有鑒於代議政治失靈,政黨及政客常失信於民,公民團體日昨要求以人民為主,由下而上,全面憲改,先修選罷、公投等法律以展現改革誠意。我們認為,為顯示憲改不是虛應故事,政黨及政治人物應以具體行動展現誠意。

其中,訂定憲改時間是展現誠意的首要,沒時間表的改革常淪為空口白話,兌現無期。其次,朝野兩黨主席要坐下來談,隔空喊話或避不見面都非真誠;有了朝野和解,進一步邀公民團體參與,不拘會議名稱形式,應可形成最大交集。再次,憲改很重要,但有如公民團體所強調,先修讓公投、罷免幾乎聊備一格的法律,也是回歸公民權的具體誠意。另外,不待修法憲改,在九合一大敗的國民黨,黨產歸公是展現對人民誠意的具體方法;不此之圖,不誠無物,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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