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宏祥／曾任麥道航太駐台代表、戰爭學院榮譽講座

台灣缺乏對中國的

情報掌握

台灣已有十多年沒有派遣敵後工作人員，因此招募中國内部可為我方所用的間諜也很有限。造成台北對北京的決策懵懂無知，而敵方對台灣的滲透也無法掌握。有兩個比較重大的原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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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方情報體系被中國滲透，因此派去對岸的情戰人員多會失事被捕，所以停止派遣。

二、我方過度解讀守勢防衛的意涵，以為派遣敵後人員屬攻勢情報作為，有違防衛固守原則。

但攻勢情報作為是反情報最直接的工具，透過滲透敵方情報體系，可以比對相關情資，縮小可疑間諜的監視圈，較容易找出敵方滲透到我方的間諜。台灣不執行攻勢情報任務，有如自斷手腳，不是一個正常國家的做法。

中國情報體系的弱點

中國的間諜活動除了人員滲透與招募之外，更結合網路駭客。兩者配合除可互相驗證情資正確性外，也可執行反間諜任務，增加其竊取機敏資料的數量與有效性。有別於其他國家，中國將網路駭客和人因情報全部置於其國安部底下；而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基本上設有不同的機構，分別執行這兩項本質截然不同的任務。國安部的省級單位各自進行網路駭客活動，中央的協調機制似乎較為薄弱，導致省級部門間惡行競爭，重複進行不必要的網路滲透，反而容易讓目標國家或企業警覺。

中國的情報體系還有其它缺點。美國中央情報局就評估中國國安部似乎在驗證招募間諜所提供情報的真實性有困難，因此容易被細膩的反間諜手段植入假情報。而在其他國家招募的叛變者也沒有接受基本的反偵查訓練，較易被破獲。同時中國的相關情報部門缺乏內控監督機制，可能導致貪腐情況。

就像史達林時期的蘇聯一樣，中國情報機構有曾經多次遭到毛澤東及其他領導人政治清洗的悠久歷史。例如康生，他是中共早期的重要情報官員，深受毛澤東的信任，但對大批情報人員進行多次政治清洗，株連受害者甚廣。一直到廿一世紀的今天，中共仍牢牢掌握對其情報體系的政治控制，這無疑會影響到其情報分析與判斷的有效性。上述的問題也可能存在台灣的情報體系。

給台灣的建議

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在二○二○年說：FBI平均每十個鐘頭就會啟動一個中國對美國的間諜滲透進行調查。也就是說美國每一年新增近九百個間諜調查案，而協助聯邦調查局的還有國土安全部、國防工業、與民間軟體企業。根據中央情報局判斷，中國潛藏在台灣的間諜數目超過所有其他國家。數年前國安局就說台灣有五千名匪諜潛伏，時至今日這個數字肯定還在成長，對台灣的威脅日益增加。但我們啟動的調查案件數量卻沒有美國的多，表示台灣的反情報體系成效不彰。

台灣人力和資源有限，應當大量採取以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為基礎的自動化工具，輔助如衛星影像判讀、語音分析與轉譯，以強化情報分析和反情報作業。例如：篩選大量開源數據，進行異常檢測，識別威脅樣態、實施預測性分析等。這些軟體工具可用來提高識別率，和預測潛在威脅，以便更有效地分配有限的調查人力資源。國安局和中科院的人力有限，但是對吸納民間高科技公司的意願不高，結構性的問題值得深究。

以下提供台灣幾點具體建議：

一、首要任務就是要強化、甚至重建台灣的情報與反情報體系。

二、進行攻勢情報作為，但派遣敵後人員前，先盡量肅清潛藏的匪諜，並著重作業安全。

三、以軟體工具協助專業判斷過濾、分類不同層級案件，免得疲於奔命。

四、以人工智慧處理含衛星在内的影像情報、電子與通訊情報等，便於檢索與分析。

五、以大語言模型強化情報分析，並以大數據作為決策輔助工具。

六、強化反情報人員的法律素養，並加強司法人員的反情報訓練。

七、建立偵察、搜證、起訴匪諜的標準作業程序，避免有罪者無罪釋放。

八、協調各反情報機構的同步作業，避免惡性競爭，讓調查案情過早曝光。

九、建立反情報訓練課程，並要求所有各級機關人員，尤其是政務官，定期接受訓練。

十、建立一體適用於公務機關和非公務機關的安全查核機制。

十一、推廣保密防諜教育到半導體、國防、航太等國家安全產業。

十二、強化和美國的訓練與合作，打擊中國間諜竊取台灣高科技的手段。

十三、資訊與網路安全應放在國家安全和反情報的框架進行，並建立政府與民間的合作體系。

情報和反情報作爲對台灣的國家安全至關重要，對確保生存和主權扮演關鍵角色，更能夠確保經濟福祉和科技命脈。運用現代思維與科技維護民主刻不容緩，企盼下任總統對此能作全盤考慮與革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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