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當歷史成為現在的參與者

◎ 徐少為

三十八年前我到達德國的第一天,在友人家裡放下行李後立即買了一張車票跳上行經德國中部某大學城的火車,因為我想立即和我的德文啟蒙老師見面。在火車上有人遺留了一份「人民報Volkszeitung」,我好奇地撿起來看這種非主流的小報刊載些什麼。

由於我當時的德文不夠靈光,草草看了幾行標題便暫時收下。當我與啟蒙老師見面時,他看到我手上有那麼一份報紙,很詫異地問我怎會看那種報刊,他說那種報紙主張德國根本沒有屠殺猶太人的事實,一切都是猶太人自己捏造的故事。我嚇了一大跳,不敢相信戰後還有德國人會相信那樣的說辭。

兩年後有一次我陪同一組三十餘人的美國遊客到巴伐利亞的小鎮參觀「大嚎 Dachau」集中營的遺址,看到那些被救出的猶太囚犯的照片和毒氣室死亡者的照片,當地的紀念碑上用各種不同的文字寫著「永不再發生」,心中暗湧著淚水,但開車的德國司機因我是整組人中唯一會德語的外國遊客,所以跟我聊了起來。他說,「這個集中營的遺址早該剷除,做成農地或是城鎮都可以,留下納粹時代的遺址沒有意義,跟我們這一代的德國人毫無關係,為什麼要留下這些東西來羞辱我們?你看這些美國人看我的樣子,好像我參與了做那些惡行一樣!」

是呀,我當時在德國已經居住了兩年,知道如何藏匿我對納粹的厭惡,也知道一般百姓受過的苦難。人們很容易因「嫉惡如仇」而認錯對象發洩情緒。這讓我想起一九七八年台灣電視上播放《大浩劫Holocaust》,德國文化中心接到許多台灣觀眾打電話去,問「你們德國人為什麼會那麼殘忍?」使得當時的文化中心主任郭蔚楓不得不開了一次座談會,說明歷史的緣由:我們應該問的是「人類為什麼會那樣殘忍?」然後找出互相尊重、消弭仇恨的方法,以避免殘忍的事情繼續發生。

互相尊重、消弭仇恨有那麼困難嗎?轉型正義有那麼難執行嗎?我回台灣已經一大陣子了,發現統獨、藍綠的問題,似乎真的很難解決,因為我們都有善惡是非的堅持,即使有佛陀和耶穌基督的教誨以及儒家思想的忠恕之道在我們的生活之中,我們還是很難愛人如己。每到選舉時,不同立場之間的攻訐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善惡勢不兩立,不只提出事實的互相指摘,什麼樣的捕風捉影、含沙射影的暗示也紛紛出籠。高格調的選舉好像非常難能可貴。因此,這次關於柯文哲的器官移植疑問,民進黨展現的中立態度是值得讚許的。至於「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的問題,只能等待時間以事實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作者為北社社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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