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金馬55》給陳菊一個擁抱 給傅榆一個溫暖 ◎李惠仁

傅榆:台灣的女兒(左)(影藝中心攝影組攝)

◎李惠仁

前天,兩位勇敢的台灣女性被霸凌,一位是陳菊,另一位叫傅榆。

1985年,台灣宣布解嚴的前兩年。我高中一年級,住學校宿舍。學校規定住宿生的三餐全部得繳錢讓學校包辦,這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菜色不好,跟學校反映,得到的結果卻是﹕「你可以不吃,但是,錢還是得繳。」於是,我串連高二、高三的學長姊展開「罷食運動」,這個行動,讓校長晚間趕回學校承諾改善「伙食問題」。果然,隔天伙食改善了,不過,教導三民主義的訓導主任,才正開始抓行動首謀。當年,我一進入他的小房間,立即威脅要以「非法集會結社」、「意圖組織動亂」這兩項罪名把我移送軍法審判。

台灣現在多數的年輕人,一出生「自由就像呼吸一樣自然」,他們沒有經歷過「戒嚴時期」,問什麼是「軍法審判」?他們會說:「阿,就洪仲丘…」當然,他們更不會知道,1979年只有29歲的陳菊因為「美麗島事件」,差點被依「叛亂罪」判處死刑。在2018年的今天,許多人都忘了,台灣的民主與自由,是用生命、用青春換來的。

在被關押了6年又2個月後,陳菊出獄了。隔年1987解除戒嚴,台灣開始民主化,而5歲的傅榆就在台灣這個移民社會,在顛簸的民主化道路中,不間斷的與自己成長過程中的「尷尬」對話;同時用「補課」的態度,去認識她與她的家庭所未曾經歷的台灣歷史。陳菊與傅榆這兩位不同世代的台灣女性,她們所從事的工作,看似南轅北轍,一個是政治,一個是藝術;然而,不論是政治或藝術,她們兩人所承襲的,同樣是台灣最珍貴的價值:「自由與民主」、「人權與法治」。

藝術殿堂不談政治?中國因素自我審查

我們時常聽到這樣的一句話:「政治歸政治、╳╳歸╳╳。」果不其然,就在傅榆用「溫柔而堅定」的語氣發表得獎感言後,除了來自中國網軍的惡意謾罵,某些台灣人認為,金馬獎這個藝術殿堂,「政治要歸政治、藝術要歸藝術」,傅榆萬萬不該碰觸這些底線。這些論點,有道理嗎?完全沒有!套句威權時期,中學生常背誦的一句話:「政治就是管理眾人之事」。試問,哪部電影、哪個藝術創作不政治?用這句話來抨擊傅榆的人,說穿了,就是「中國因素」產生的「自我審查」。

2016年台灣第三度政黨輪替,香港一家電視台的老闆,先後找了兩位台灣導演,想要合作拍攝「反共」的紀錄片。沒想到,這兩位台灣導演不約而同都反問一個問題:「跟你們合作拍片,會不會影響我去大陸發展?」這個老闆則回答:「我沒有辦法保證」。於是,拍攝計畫遲遲沒能成功,一直到當年7月,我在台北電影節頒獎典禮公開聲援被中國霸凌的戴立忍導演之後,這位老闆前來台灣,找我談合作、拍攝紀錄片。當時,我跟他說:「我長期關注台灣、香港與中國的民主與人權發展,我可以跟你們合作,但,不許干預我的創作內容。」這位老闆口頭答應了,於是,我開始拍攝《并:控制》。不過,到了2017年6月初,我計畫以兩位香港「視障」朋友的觀點,來觀察香港這20年來的改變時,這位電視台老闆,竟然想干預影片內容,這個動作十足踩到了我的紅線,於是,我歸還製作款項,提出解約的要求。

為了讓《并:控制》能夠順利完成,除了親朋好友的幫忙、網路平台的集資,在各種「政治不正確」的板塊擠壓下,在一點點的縫隙中,我們撒下了種子,期待有一天能長出茂密的枝葉。而,就在同一個時間,在另一個縫隙,傅榆以微弱但堅定的聲量,一寸一寸的把《我們的青春,在台灣》從縫隙中伸展開來,筆直堅挺的告訴大家「什麼力量比恐懼還強大?就是希望!」

用希望戰勝恐懼 別再選擇置身事外

很多人問我:「紀錄片是什麼?」我總是說:「紀錄片是國家的春、夏、秋、冬;社會的陰、晴、圓、缺。」絕大多數的紀錄片導演,當喧鬧的新聞事件被擠壓到記憶邊緣後,他們依舊忠實記錄著每一個生命姿態,為國家留下一本又一本的國家相簿。這是我的信念,也是傅榆的信念。

11月17日,兩位台灣女性因為「中國因素」被霸凌,這再次說明了台灣民主的脆弱,台灣的民主還沒轉大人,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台灣民主化30年的過程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選擇「置身事外」。現在的台灣,正處於民主深化的轉型期,面對中國的霸凌,請大家勇敢站出來,給陳菊一個擁抱,給傅榆一個溫暖,謝謝你們!我們都站在一起!

(紀錄片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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