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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 海安／請出示證件
◎海安
◎海安
那天如同往常，打工結束後拖著疲憊進去超市採買，冷藏架上的啤酒正好成雙打折，又是慣喝的Peroni啤酒，心裡閃過一絲雀躍，連忙往購物車塞去，時正《菸害防制法》年齡上修，我自然是過了那個法定年紀。
結帳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問句打斷了。「證件可以借看一下嗎？」我不可置信地蹙眉，眼神如同生鮮區那些魚頭：尚清，可無神。那麼無趣的眼神，難道不會是成年人嗎？抬頭望向他，我卻發現他也是同樣的眼神，只是略帶一點嚴厲的顏色，兩隻死魚，相互對眼，後面還有好多隻魚等著結帳。
好死不死，那天只帶著手機電子支付，沒有任何身分文件可以證明我的年紀。學生證可以嗎？掏給他看去，瞥了一眼，他不採信那張早已歲月摧殘把頭貼抹除的證件，說，二十歲才能買哦。他的手把啤酒默默地推向另一邊去，只留下了紅茶和牛奶。「沒關係，不然你就先結這兩樣吧。」他說。
那日回家我沒有買到啤酒。騎車時一路想著，究竟是哪個瞬間，我露出只有高中生才有的天真笑容，而且，他誤會了，買酒不需要二十歲。時隔幾個月，滑手機看見消基會派員喬裝買菸酒的調查報導，我想起自己那天帶了全罩安全帽，我把自己藏進了一個曖昧的軀殼裡，其實他什麼也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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