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 曾稔育／湯的手藝

◎曾稔育

◎曾稔育

晚冬來臨時，同事送我他親手摘的白蘿蔔。

擱在冰箱，直到假日才拖起慵懶的身體，到租處附近的菜市場，買些牛肉和燉煮食材。離開前，發現門口附近的牛肉湯攤販，把對面攤也租下，改建出文青風的內用區。裡頭完全沒有客人，店主看見觀望的我時，行了靦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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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碗湯，隨意找了位置坐下。新漆的牆面，水耕的常春藤，還有一塵不染的原木桌。別於其他傳統攤位，呈現超脫的乾淨。待料理上桌，湯的上方漂著豐厚的油脂。拿起湯匙，隨意翻了幾下，碗裡約有一半都是牛腩。再喝了口湯，不是一般清燉風味，原屬蔬果的清甜，正和味精展開激烈的爭鬥。

然而，於我咬下牛腩時，卻帶來意想不到的反轉，那軟嫩的肉質，稍微沖淡湯的重口。一口湯，一口肉，只有舌頭知道幸福的負荷。沒法一口氣喝完，我中途還是要停下來喝水。

那著實讓人有些失望，不是因為難喝，反倒是在不錯的口感裡，那些食材新鮮而實在的風味，在被味精強壓聲勢時，仍用力地向我招手。這般手藝，讓我想起從前公司離職時，主管語氣平淡地對我說：「你做事認真，唯一缺點就是對自己不夠自信。」

喝完湯，提起晚上將來的第二次牛肉宴，攤上的店主沒發現我的離去，正專注地處理肉品。胃是暖的，在寒冬裡還能吃到如此實在的湯，也算是難得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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