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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plus．姊姊妹妹站起來】歐巴桑雨夜蹺家
圖／達志影像
文／刀小大
雨下著，在街燈聚焦下，更顯粗密濺急。踅進超商挑把傘。淋濕的裙襬，在店內超強冷氣直吹下，半乾了。
有了傘，下一步？快十點了，雨夜，行人稀疏。我是繼續亂逛？還是在超商耗一晚？我能撐著不趴睡？一個歐巴桑，三更半夜獨坐超商，要慢飲什麼、細嚼什麼，才能顯出是在消費，不致那般奇怪落魄？甚至，我能忍受店員猜疑的眼神？
找間旅館休息？包裡沒皮夾，我是憤而奪門而出的，大略往包裡翻搜還剩多少錢，若不是平日有個習慣，除了皮夾放錢放卡外，包包內袋、夾層也會塞些紙鈔、硬幣，否則皮夾一丟不就完蛋？
走向飯店櫃台詢問：「還有住宿的房間？」小姐回：「還有一間2500的。」哇，錢夠嗎？小姐問：「幾個人住？」「我、我一個人。」低聲回應。我把包放上櫃台，費力搜出錢。小姐又問：「有證件資料？」啊，我急著出門，忘了帶！
她們戒備了，「對街有間便宜的，一晚只要一千多，妳要不要考慮？」任誰都不想一夜多了間「凶房」。「姊，妳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妳聊聊。」其中一人，職業本能警覺性高，先行關懷。我的眼角頓時微濕，幸好戴著口罩，看不出尷尬。掏出一堆鈔票，一張張攤平，好險夠。
「妳一個人住宿，要填寫資料，我們可能會打電話關心喔。」可悲的我像來「尋短」的怨婦。填著資料，頭低低，我知道她們正極力在捕捉我的所有。萬一受訪時有所本，更能具體描述事發之前。
交付給我鑰匙，房號931，「九樓，出了電梯第一間，明天早餐在……」本想問：「電梯旁，會不會很吵？」算了，「想不開」的人，還怕被吵死？不等她說完，拿了鑰匙就走，彼此不用印象深刻吧。
上了九樓，心忐忑，萬一碰到熟人、壞人？出了電梯，快速掃描房號，就這間了。先敲門，拿出鑰匙插入，卡卡，怎麼會？抬眼看清楚，竟是951！房門適時打開，一個壯碩大漢，裡面還有一個，嚇我一大跳！急急致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弄錯了！」往回找，在對面，速速開門，咻地進去，拴緊、旋緊，心撲撲跳，不會跟來吧？
燈全開，環視四周，只能躲到這兒了。脫掉口罩，把包卸下，開了瓶礦泉水，灌了好幾口，踢掉溼透的鞋，頓時，整個人虛脫了，重重跌坐在沙發上。
靜下來，只想靜靜地、慢慢地沉澱，不被人看見，不需有人詢問。空調賣力吹送，眼淚開始飆落。今天到底怎麼了？婆媳問題、夫妻之間、親子溝通，積壓太久，一古腦兒爆發，糟透了！為什麼一定要識大體，忍、忍、忍？事情有前因後果，不是只有對錯二分法，我需要呼吸，我要自由空氣！
手機一直開著飛航模式，家人打來數十通，LINE了好幾則。簡單回應兒子，沒事，我在同事家過夜。手機繼續飛航，我的心，持續低迷，往谷底沉……櫃台究竟幾點會打來？萬一我倦極睡死了漏接，會不會一堆人帶著警察破門而入，我可不想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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