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plus．生活停看聽】人在做 天在看

圖／豆寶

文／江映瑤

行禮如儀後，眾人隨法師進入家墓內，身為家中唯一男丁的大哥捧著父親的骨灰罈，大姊緊隨在後，而獨力照顧父母親至終的她，跟上。

「來，先把媽媽的右移一寸，再把爸爸的安置在媽媽旁邊。」法師慢條斯理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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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幾年前安置母親骨灰罈時，間距沒抓準，法師指令大哥過來刨鬆母親罈下的土，打算右移一寸，再將兩罈並排。這時沒想到大哥才蹲下，朝槽裡的土刨了幾刨，整個人便暈厥在地上。嫂子驚呼著攙扶大哥起身，在親戚幫助下，將大哥拖拉出家墓外休息。

法師有些失措，望向大姊，她竟本能地後退一步，表達了害怕與不願意接手執行刨土任務。法師只好再望向僅剩的她說：「那妳來吧！」她下跪在母親罈前，徒手將基土刨到罈能鬆動了，右移一寸，再將父親的罈，安置在母親罈旁，拍緊了罈下的基土，起身。法師鬆了口氣，手搖響鈴，誦起了經文，引領大家走出家墓。

墓外，大哥清醒卻仍虛弱靠牆坐在地上，大姊則似乎驚魂未定。排行老三的她，撫著手上的殘土，抬頭望天，不讓淚珠落下。

移民國外數十年的大哥，只有在植牙和健檢時，才會回台灣同時處理許多瑣事，每趟都喊著忙到排不出時間回家探望父母。而排行老二的大姊，連媽媽開刀住院時，老三拜託她買頓早餐回家給老爸吃，她都已讀不回。咬著牙獨力苦撐，一人照顧了父母十幾年，就在送走母親後，當父親也臥病倒下，大姊就打越洋電話給大哥，謊稱老三正要賣掉父親的房產；就這麼騙大哥匯了半數的律師費，兩人合夥亂告了老三刑事罪及民事罪，高技巧地以刑逼民，防止老三拿到父親的撫養權。

而一向溺愛子女的父母，向來是老三口中的「不明是非」，總是找了所有理由，寬容地原諒每個子女的過錯。但今天，父母卻用這樣的方式，讓老三能夠一貫地默默獨力完成儀式，老三懂，這是一種認同。

望著天，老三噙淚微笑著。「足夠了！」她對父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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