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逆時針貓科物語】 我現在就要

◎江文瑜

我現在就要

不能再等一秒

．

一秒內世界誕生了K隻貓

降落在不同的地球經緯

有的咬到母貓的奶頭

有的被丟棄在垃圾堆積的街角

一秒內離開了M位被標籤為「老翁」

「老嫗」還有「大叔」「大嬸」的貓種

告別時刻，有的擠出僅存的微笑

有的緊閉雙瞳，但主人比動物

臉龐刻出更多淚的深溝

．

一秒內世界的某個角落炸彈或粉塵引爆

瞬間T隻貓的尾巴燃燒

迅速蔓延到來不及尖叫的眼角

有的化做一團焦黑

一陣狂風將僅剩的塵埃捲向八方

有的用留下的一口氣終身坐輪椅

撐柺杖，或在水療裡痛哭哀嚎

陪伴的主人只能

在貓眼視線不及的地方搥著胸膛

．

一秒內世界的某個角落劇烈搖晃

瞬間磚頭鋼筋木頭水泥壓住N隻貓

有的立刻靈魂出竅無論如何吼叫

自己殘破的身軀依舊俯躺無法回望

有的頭部受創從此被標註為植物──貓

有的靠隙縫僅存的光躦出黑暗

穿越無數同類的扭曲慘狀

之後罹患各種創傷後精神症候

被害妄想到連月光都是嫌疑犯

．

一秒內某個酒醉騎士在馬路上狂飆

路上的幾隻貓趕緊閃躲奔跑

一秒內某個載運動物的飛機突然墜入亂流

倉庫裡的成群貓咪暈眩尖叫

一秒內那台全車都在唱卡拉OK的巴士

緊急煞車墜落懸崖因為對面的轎車

司機和旁邊的祕書兩手調情竊笑

之前巴士乘客說帶貓來同樂高歌歡唱

．

我現在就要

不能再等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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