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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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閱讀小說】 夢醒時分 - 中

2015/07/28 06:00

圖◎michun

◎羅浥薇薇 圖◎michun

我感覺自己又被繾綣似是而非的論調給纏住了。她拉著我的手,從小公園旁邊的岔路走進去,回到五巷二十八號三樓她家。她說室友倫的畢業製作晚上開殺青派對,邀了很多朋友來,我跟她說我真的想走了,而且人多的場合讓我耳朵痛。但她一直重複會很好玩會很好玩的,蝙蝠姊姊愛琳最會vogue的偉志小妖精都會來,她說妳放心,她們把裡頭弄得暗墨墨只有我看得見妳,我還沒開口問她那胡心也來嗎,她就把我勾得緊緊地,說我會待在妳身邊不讓妳落單。我在想我又要被她騙了,卻對於她這麼大張旗鼓來騙我感到異樣甜蜜。

我幾乎認不出來這是繾綣的屋子,燈昏人閃,所有陳設都改了,李雨寰的舞曲是漂浮在腳尖的求愛對白,或坐或臥欲跳欲死的點狀列嶼在低限的燈光裡模糊成形。繾綣排開眾男眾女走向廚房裡的吧台,三兩手俐落地調好兩杯酒,遞一杯給我。我淺嘗一口,杯口的鹽巴替廉價伏特加開路從喉嚨燒進胃壁,她比例調偏了,她想弄醉我。許多我不認識的人走過來跟她打招呼,熱情地,親臉頰摟抱,辣辣大笑,我退在角落冷酌。她以為這樣就可以操控我嫉妒,或不嫉妒,她以為世界是用她想的就完美造成,她這個好傻的千金小姐,沒遇過壞人。

我仰頭一口把酒喝盡,獨排眾議上前湊到她耳朵旁邊壓低聲音說:「去房間,我想幹妳。」

她雙頰緋紅,沒有回頭看我,姿態有些羞怯又掩不住驕傲,仿若一名首次被萬貫恩客點檯臨幸的酒女。她領我穿越玻璃杯菸灰與M.I.A.,拉開半透明的木門,讓我踏進來,然後反手拴上鎖。我把襯衫脫掉,只穿著裡頭貼身的T恤,把手上的戒指一只一只拔下來,放進她手上的酒杯裡。

「過來。」我簡短地發號施令,「趴著。」

她把頭髮斜倚到一側,手架在桌上,盈盈微張的眼如動情的貓,半順服半挑釁地回頭瞅我。

我從背後接近她,用鼻尖自她半裸的肩膀、髮根、耳後開始游移,在她耳畔逗留,輕咬她的耳垂,再用低沉的氣音發布命令:「腿打開。」

我用左手環扣她的腰,右手伸進她薄薄的裙子,沿著內褲邊緣的蕾絲用指甲輕輕畫過她的臀線,繞遠,繞回,她的身體輕輕顫抖。我再拿指腹試探地往她雙腿間掠過,她的內褲濕透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她就這個樣子了,濕漉漉地等著被我侵犯。隔著內褲用手心手背來回摩蹭她時我感覺自己私處的脈搏通電似地瘋跳。

「自己把內褲脫掉。」我放開她的身體,站到距離她半步的後方,像個主人那樣正色使喚她。

她乖順地拉下粉橘色的薄紗內褲,自己揉在手上,然後踮起腳把下半身翹得更高。我上前抓住她的乳,她忍不住低哼,又不安地往外頭看,拉門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外頭來去的身影,音樂不歇,不時有人倚在門邊說話,我變本加厲地扯下她的內衣,讓一邊乳房露在外頭搖晃。

她開始呻吟,我知道她喜歡這樣,她喜歡被侵犯,我摀住她的嘴,她就被弄得更興奮了,試著掙脫我,又把身體弓得更靠近。我把手指滑進激動吞吐的陰道,凹凸泥路肥厚丘陵失神墜落的海溝,這飢餓地景。她發出一種不屬於她,而屬於低等動物無以自持卑微求饒的哀鳴,使我巍峨凶猛,充滿傾力攻擊她的欲望。我的攻擊愈規律,我們身處的風景會愈生動,愈忘情敞開到令人驚奇的境地,她很貪心,有時故意打破這規律,想延遲她無邊的快感。她太貪心了我拉住她的頭髮,盡量不把她弄疼地拖她到地板上,她跪著,洋裝褪到腰間,我騎在她身上按捺住情緒冷淡地說:「妳這個賤貨。」她喉嚨發出低沉如獸的聲音,整個身體都隨著我前後擺動。我再罵她,她開始以幾無倫次的譫語附和我的羞辱,並飾以更長更持久的哭嚎,我咬著牙一次次撞擊她、推動她,她愈喊愈大聲,仰起頸子,整個身體繃成一把強壯的弓……

是這裡,她銜命把箭射出,遠遠地,我看見它在空中,以凌風之姿飛越虛妄。

短短幾秒鐘,海市蜃樓瞬時傾倒為沙。

她死命箝住我的手,迫我和她一起在餘震中看這毀壞之城,而後噙著淚水躺在地上,動也不動,像終於死掉了一樣。

我心想剛才應該悶死她的,我錯過了,我現在不想這麼做了。我把手用力抽出來,她受傷似地哼了一聲,我沒理她,想到她這麼會演戲,演到都像真的,就對她厭惡極了。

我拉開門走出房間,人們在音樂裡扯著嗓子說話,沒有人理會我。我任門半開著,自己走向狼狗夜色。

整列捷運車廂空氣好淡薄,只有我手上都是繾綣的味道,要吃掉我那樣張狂。走進家門,鞋都還沒脫好,母親的電話就感應似地追過來,提醒我要記得吃藥,下週三要去複診。她的聲音非常溫柔,從而提醒我自己的處境如許堪憐。她的工作無法請長假,剛出院的時候於是派了弟弟來盯著我一個多月。除了吃飯睡覺,他住在我這裡的時候,成天就是打線上遊戲。我跟他沒有話說,只有一次在客廳裡我問他:「你什麼時候要回去?」

他勃然動怒,把手上的遙控器用力摔到地上:「妳以為我愛待在這裡啊?妳不發神經的時候我就回去了啦!」

剛住院的時候繾綣來看過我一次,護士問我要不要見她的時候我有些慌張,抓起手邊的一個隱形眼鏡盒,就跟著護士小姐走往會客室。她幫我帶了一些書,多是攝影圖片集之類的,她說這種時候還讀字會走火入魔。她很會若無其事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那令人感受到她的努力,一種想操控我們逸離此時此地的努力,但多數時候,那使我加倍體認到荒謬的現實。她甚至說了很多關於精神病院的笑話,還拿著一台小相機,問我能不能讓她拍下巴的傷痕。我攤攤手,她就湊近過來,喀喳一聲,連閃光燈也沒關。我從病房醒來的時候,身上就已經這樣多了許多這類令人匪夷所思的傷,我問過母親,她說是醫院警衛壓制我的時候受的傷。我想不大起來,想再問細一點,她只淡淡地說:「妳那時候心情不好。」

我把手上的隱形眼鏡盒遞給繾綣,說這是給妳的禮物,她裝做萬般愛惜地收進口袋。我接著問她可以借我錢嗎,我想買菸。

「裡面不是禁菸嗎?」她一面低聲問我,一面望向門邊假裝沒有在聽我們說話的護士小姐。

「跟大姊頭買啊。」我說。哪裡都有階層,精神病院也不例外。

繾綣眼神閃爍像是第一次做賊,用外套遮住皮夾和書,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千元大鈔,深藏進書裡,再雙手把書捧給我。(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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