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光走廊》香橙味正濃

◎horse

又到了柳丁盛產的季節，市場裡一個個小巧可愛的柳丁，讓人忍不住買了一大袋回家，待清洗過後，就開始處理那一大盆的柳丁。

吃柳丁的方式，最常見的便是，一刀下去剖成兩半，之後再補一刀，即成四瓣，只要左右兩端抓好，輕輕一剝，即可果肉入口，一瞬間，四瓣即已入腹，僅餘果皮。然而這樣俐落的吃法卻與我無緣。洗淨外皮，如同削蘋果皮一般，把柳丁皮一圈一圈地削下來，直到一顆細白的柳丁出現，而僅餘白膜包覆的柳丁看起來就像個圓滾滾的小包子，只差沒有冒熱氣了。然後用手細細撕去白膜，再以口就柳丁，此時得小口秀氣地咬，否則必定會出現湯汁四濺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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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柳丁，是從父親開始的。每到柳丁盛產季節，為了讓孩子容易入口，他總商請市場攤販將柳丁皮削乾淨，然後拎回一大袋白色柳丁，笑瞇瞇地看著我這個最寵愛的小女兒唏哩呼嚕地咬著削好皮的柳丁，一顆接一顆。當時只覺得，父親眼裡閃閃發亮的無限笑意，就像施了魔法一般，白色柳丁竟除了濃濃的果香外，還多了一絲絲說不出的香甜滋味。

父親過世後，從市場帶回來的柳丁就像一般人所認知的，綠黃交雜相疊，然而不知怎地，即使是旁人讚譽美味的柳丁，那白色柳丁的香甜滋味似乎隨著父親的離世，逐漸在記憶裡消失，就如同父親的模樣在歲月移轉間輕煙似地淡淡褪去，我不禁焦慮了起來。於是，儘管兩刀四瓣的吃法方便許多，我還是不禁忍著手腕因大量削皮所帶來的酸痛，慢慢地轉著一個個柳丁，為它們換上白色衣裳。

柳丁終於削完皮，一大盆白淨的柳丁映入眼底，就像當年父親手上拎著的那一大袋白色柳丁，散發著魔法般的誘人光澤。我拿起一顆柳丁，瞇著眼，細細小口地咬下去，舌尖上滿是果香甜味，那一刻，我彷彿看見父親如往常般笑瞇瞇地看著我，那香橙，味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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