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月台背對背

◎陳偉哲

從容走完階梯，我們終於抵達今日故事的終點，再次投入地心引力更含蓄的襁褓。晚間10點，人煙稀少，地下道無比冷清。我們來到抉擇的境地，那是一左一右的命運。輕聲告別之後，你拎著Paco Rabanne淺灰運動包，走向月台的右手邊。我擦過你的左手，默默走向左邊的出口。我們像一對美麗的蝶翅東西各同時拆開，分別走入下一段人生情節，極像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捷運今夜的行駛似乎有點傲慢。人潮隊伍因時間流逝而漸漸長了起來。我背對著垂直的你，緩和了眼神，偶爾好奇地回首偷窺你幾眼。你頭放得低低的，健碩的身體遠遠望去，像口渴俯首的稻穗。因為怕被你錯愕發現，我最後唯有從眼前玻璃的反射景象打量你的一舉一動。我傻想劇情裡戀人般瀟灑地前進你，並且幸福地從你背後深情地擁抱你，但這心願還是停留在玻璃反射的幻覺好。鐵軌金屬的摩擦聲愈來愈響亮，車廂逐漸逼近，你跟著乘客的流動踏上另一段夜晚的旅程。自此，你在人群的細節愈來愈模糊，若橡皮擦拭不乾淨的餘跡，蘊含著朦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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