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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書與人】《文訊》的保母,文學的女兒 - 封德屏談《荊棘裡的亮光》

2014/09/03 06:00

作家封德屏。(《文訊》/提供)

專訪◎楊宗翰

《荊棘裡的亮光》。

我刻意約在雜誌送廠前幾天訪談,擔任社長兼總編輯的封德屏(1953-)果然句句離不開《文訊》。眾人口中的「封姊」,迄今似乎還在壓抑自己的「作家」或「散文家」身分。雖然她曾經榮獲中興文藝散文獎,也發表過不少早該結集的文章;但以成為優秀編輯為一生志業的封姊,自述很久以前「就把自己出書、成為作家的想望,埋藏於內心、託付給夢境」。還好另一位優秀編輯前輩隱地,督促她將十一年來為《文訊》寫的「編輯室報告」,結集成《荊棘裡的亮光》在爾雅出版,副題是「《文訊》編輯檯的故事」。我以為這本書不僅是隱地慧眼替封姊圓夢,更是還原她多情易感、筆觸溫潤的作家/散文家本色。

試圖將「編輯室報告」結集以饗讀者,今年初已有《聯合文學》總編輯王聰威的《編輯樣》;但展讀封德屏《荊棘裡的亮光》,卻更令人思及林海音及其《剪影話文壇》。林先生跟封姊絕對是資深的一流編輯人,各自率領《純文學》與《文訊》以雜誌/圖書出版形式,匯聚讀者目光及作家認同。我認為兩者最大的不同處在於:第一,今日文學大環境遠不如當年(更別提《文訊》早已被黨國體制掃地出門、斷絕奶水)。第二,林海音家中客廳若是「半個台灣文壇」的文藝沙龍,封德屏跟《文訊》編輯部應該也是──但後者都會坐滿銀髮前輩跟春風少年、海外作家或學院新聲。他們若不是被台灣當代讀者輕忽遺忘,就是還來不及被清楚記得。

拒絕遺忘,關懷弱勢

就像封德屏自己說的:「我們關心作家的生老病死。」再加上《文訊》團隊對「老」跟「少」兩端常保關懷,這份民間雜誌遂一肩挑起許多外人難以想像的工作。光是作家追思會,就曾有楚戈、商禽、紀弦、琦君、張秀亞、劉枋、尹雪曼等多場,部分還是《文訊》主動興辦、不假外援。其目的無非是在作家亡故後,能跟生前一樣榮耀,並用公開紀念會形式提醒每位文學愛好者:沒有他們,豈有我們?拒絕冷漠,抵抗失憶。我半開玩笑地跟封姊說,《文訊》堪稱台灣文學界最佳「禮儀公司」或「生命事業」;雖為笑談,其實正曝露出各級文化主管機關長期以來的失職與失能。

她不只一次表示,並不想讓《荊棘裡的亮光》成為老作家的追思錄。但緣於個性裡對弱勢、邊緣、非中心的關注,加上對1950、60年代創作者的長期追蹤,這類散文終究還是成為《荊棘裡的亮光》最突出的部分。追憶故人的散文看似好寫,實則難工。寫輕了,顯得淡漠;寫重了,易成濫情。作家封德屏或親炙、或受教、或景仰這些文壇耆老,既見證過他們的昔往輝光,也感慨於當代的集體健忘。其筆端雖不免憤懣遺憾,但更多的是自勵自勉。從這個角度來看,《荊棘裡的亮光》不但內藏有許多可供深掘之台灣文學史料,亦有其勵志與(為文學而)立志的積極面。

這本書另一個重心,則是呈現文學編輯如何用軟性的方式,娓娓道來對作家、對作品、對文壇、對編輯企畫等周邊事務的想法。這位散文家「編輯檯的故事」,不妨可視為另一種專欄──短則九百、最長不超過一千兩百字,固定每月廿號左右截稿。《文訊》曾有一段被強制併入《中央月刊》的黑暗期,1998年夏天結束此窘境、恢復獨立發行之際,封德屏開始於此欄正式署名,迄今已逾十六年。她自承雖從去年清明便收到出版社邀約,但能正襟危坐慎重選文,不過也只有一個月時間。這精選出的一百一十三篇「編輯室報告」,第一篇是2003年2月〈何處是吾家?〉,最後一篇是2014年6月〈文學之重,文學之慟〉。我認為全書大抵集中在三個主題:除了前述的追憶資深作家、表露編輯心跡,最後就是如何帶領《文訊》絕地重生,逐步轉型。

從總編輯到經營者

真正轉型的,豈止《文訊》而已?做了半輩子編輯人,豈能料到國民黨文傳會鐵了心,執意停辦這份「掛政黨、賣文學」的刊物?封德屏至此才被迫轉型為經營者角色,開始學習怎麼「金金計較、頁頁必究」。訪談時封姊屢次提及自己的信念:「我相信每個人在面對文學時,都是『好的』。」或許就是這種樂觀與篤定,才能支撐她走到今天──從2003年2月在〈何處是吾家?〉中「仰望蒼天」歎息,到2014年5月〈不老的紀州庵〉中悲喜交集談到修復完工、受託經營的「紀州庵古蹟」,《文訊》已經成為台灣文學史/期刊史的一則傳奇。《文訊》團隊更從2003年被國民黨拋棄時的五人小組,到2014年已是雜誌社有十三名專職、紀州庵亦有十名專職,還聘雇了不少工讀生的中小企業了!

封社長坦言,她能夠從總編輯一職順利過渡到經營者身分,還真是得益於剛出社會時在商業雜誌的工作經驗。從1974年升大三暑假應徵《女性世界》助理編輯,到後來的《你我他》電視週刊、《消遣》雜誌……這些商業刊物或許「不怎麼文學」,卻有助於磨練她處理及面對,未來那些同樣「不怎麼文學」的事務。

現在的《文訊》,在定期雜誌出版、不定期圖書出版之外,同時經營著工具書、資料庫、展演策畫三大項目,並且以OT形式承辦同安街「紀州庵」文學森林與古蹟(按:OT即Operation營運、Transfer移轉。即政府投資興建,委由民間機構營運,營運期滿,營運權歸還政府)。最令封社長掛心的,還是「文藝資料中心」的「家」懸而未決、經費堪虞。結果這場迫切的危機,反倒促成了台灣文學史上第一次作家珍藏書畫募款拍賣會。去年前後兩次拍賣會,成功募得三千三百萬(扣除成本實得兩千八百萬)並引起媒體廣泛矚目。《荊棘裡的亮光》有多篇談及此事,所占篇幅竟遠高過〈不開花的青春〉這類雙親顛沛流離的私記憶,不難想見作者對這些文學史料的珍愛及重視。

有對文學的熱情,就能抵抗逆境

封社長不諱言,文學雜誌的處境其實比文學書更為辛苦,「要害一個人哪是要他去辦出版社?辦雜誌社才比較快倒!」若非有資料中心的利用經營與大型展演的執行能力,再加上十多年前「專題企畫」就已成為占雜誌四分之一內容的每期重心,很難想像《文訊》現在的命運,遑論如何承接紀州庵文學森林的營運?

汪其楣教授曾在新書座談會中指出,《荊棘裡的亮光》是一本簡易的台灣文學史,更是一本好看的台灣文學史。我請作者本人「自剖」時,封德屏則相當謙虛,只說希望這本書可以讓年輕讀者,知道一些文學人,認識過往文學事。

既然是在寫編輯檯的故事,我遂邀請她用過往豐富經驗,贈語新世代的文學編輯。她直言:「我是到了突然轉型為經營者,才面臨到看報表的壓力。現在的年輕編輯則被迫要同時懂企畫、行銷、廣告、電子書,還要會看報表……這些都要求編輯一人包辦,年輕朋友如何做得來?」封社長此時又變為我們熟悉的封姊了(那個對文學無可救藥地樂觀的封姊):「沒關係,只要有對文學的熱情,就能抵抗這些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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