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副刊】驟雨來襲

驟雨來襲

文．攝影◎吳敏顯

天氣錯把路人和遊客當仇家追殺，似乎是常有的事。

「世路多歧，人海遼闊」，緊要時刻原該有的標示與指引往往躲得不見蹤影，連網路資訊都不可靠。幾個朋友聚在一塊兒，總是人多嘴雜，左轉右轉，前進後退，或走或跑，被這訇然大雨當頭襲來，誰都弄不清楚該聽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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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繼續朝前去，他說要再想一想。他想了想說，往左彎才對，你卻認為先前路口便該右拐。有人建議及早調頭，有人說前面可能有地方躲雨，還有人預言等大家拿定主意，這雨也就停歇了。

但願如此！總算找出個多數人認同的答案。

眾人把原先野餐時鋪在地面當坐墊的塑膠布，一起舉到頭頂遮雨，彷彿運動會進場儀式中那面大大的旗幟，被撐開來平攤著高高舉起。這也成了雨水舉辦歌唱大賽的舞台，它們拉開喉嚨聲嘶力竭地唱個不停，台下隊伍裡竟然沒有人可以跟上節奏，邁出整齊步伐。

驟雨一會兒學那鋼琴演奏家，輕快且帶點詩意地敲打琴鍵；一會兒又像擂台上重量級的拳擊手，連續重擊大家顏面、前胸，甚至偷襲後背，再加纏抱蹬踢，絲毫不講章法。每個人只能尷尬又狼狽地回報以苦笑，高舉雙手投降。

這時，我突然想起小學時候的防空演習，全班同學把課本和包袱巾胡亂地護住腦袋瓜，女導師像拎著一大串粽子那樣，拽來拉去地帶大家四處逃竄，說是躲空襲警報；同時讓我想到首次露營的情景，記得大伙兒還來不及搭好營帳，即遭大雨突擊，緊急應變是趕忙用手臂撐起帳篷，穿著制服的童子軍瞬間變成幾隻縮頭烏龜。

驟雨來襲，初始確實有不少人試圖快步逃離，但眼看荒郊野外逃脫不易，能夠找到最巧妙的迎戰方法，就是不妨把它當做一場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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