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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副刊】楊小濱/威尼斯船歌
圖◎吳孟芸
◎楊小濱 圖◎吳孟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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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歌
沿著一首詩的蜿蜒,船
駛進了世紀的半途。
欲望也來到群芳的正午,
讓繽紛變得微鹹,
灑在天堂的倒影上。
繞過菜園,尋覓於
聖母身上的河道,
尖頂刺痛的太陽更紅
像勃起的中年,從未
停止照耀。駛進
碎玻璃鋪出的霞光,
有如所有激情淹沒在
水底,一首幻聽中的歌
在歎息的晚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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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爾人小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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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出門,迎面撞見
馬斯泰利兄弟仨。
流浪啊,流浪!
兄弟們背起行囊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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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沉甸甸的頭巾是蒼穹。
他們渴死的影子是岸。
井水是一場恍惚!河道
是一陣陣呻吟在抿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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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鼻子聞出了太陽的冷!
那已經被割走的,一丁點的
靈魂,炸開了頭顱裡的雪,
一下子認出生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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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斯泰利兄弟仨,一直走
到黃昏的盡頭,都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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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歡節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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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人
都成了狒狒。兒童們
點綴成舞曲的音符。
金毛犬戴起下個世紀的
魔術帽。女高音
尖銳得像哥德式教堂。
教士全醉了,一串哈欠,
雞蛋裡孵出太陽神。
情侶們已是狼狽為奸。
牛頭對馬面說,「Cosa?」
總統們都比充氣娃娃
還要假。只有中國人
嘴裡還有水煮魚在吐泡泡。
火車披上藍瑩瑩的頭髮,
閉著眼睛往前衝。公主
都是乞丐而乞丐全部
斷了脊梁,猛吹笛子。
胖子太胖要飛上天。而
外星人跳水自盡,幸好
被月亮救了起來,
卻濕透了笑容。每張牌
都可以是午夜的底牌,
但唐璜永遠猜不出
裙子裡有多少母老虎。
這一晚,僵屍是幸福的。
這一晚,牙齒只要不怕酸
就能咬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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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歎息橋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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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歎息橋看出去,一片
生機。橋上的人
和運河風景都燦爛著。
如果命運決定了撕票,
每一條漢子都是波光粼粼
的殘骸。在任何一次
閃爍中死去,都只是
鐘聲叮噹時的回憶。
吹出一口歎息,證明
自己還活著吧。
吹不散的,是橋上橋下
忙碌而擁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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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都島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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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四處張望,
沒有糟老頭,也不見
美少年。現實是,
印度兄弟敞開了胸懷,
像孔雀開屏,亮出
重重羽翼的彩虹。
沙灘上,攝影機已經
撤走。更多的
電影節海報被撕破,
吹散。尋找落日的
嘴張得那麼大,
彷彿可以吞下海水。
但,落日早已在裙下
變成冰冷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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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zzo Vendramin dei Carmi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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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水上的漢語,倒影
披但丁的衣袍,都押
瀲灩的韻。貢多拉的四聲
欸乃不起來,而線裝書
總是扯出更多的郎世寧,
馬可波羅,安東尼奧尼。
染上暗紅的義大利,
如今都乘坐一艘大船,
駛向童年憂鬱的海岸。
坐在船舷,雙腳浸入
綠的冷冽裡,踢起
滄浪的水花,漫長的
航程,瞬間便錯過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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