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限制級
您即將進入之新聞內容 需滿18歲 方可瀏覽。
根據「電腦網路內容分級處理辦法」修正條文第六條第三款規定,已於網站首頁或各該限制級網頁,依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規定作標示。 台灣網站分級推廣基金會(TICRF)網站:http://www.ticrf.org.tw

【自由副刊】林水福/【國際文壇】 村上春樹與諾貝爾文學獎

2018/03/04 06:00

圖◎焯両黃

◎林水福 圖◎焯両黃

新年伊始,日本文壇最關心的,似乎還是村上春樹能否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問題。我記得村上1979年以《聽風的歌》獲群像新人文學賞登上文壇,專門雜誌《國文學》(學燈社)並無有關他的論文。那時,日本學界不少人認為他的作品屬於通俗文學,毋須特別研究。1987年《挪威的森林》上下二冊一推出,村上的聲勢可說席捲整個日本文壇。日本文學研究者不得不重視這一現象,畢竟文學觀並非一成不變的。文學觀改變,作品的價值亦隨之變易。台灣也受到影響,那時的文青沒看過《挪威的森林》的,應屬少數。

那時我也曾應聯合文學巡迴文藝營之邀以《挪威的森林》、《聽風的歌》為題談過村上。聽眾擠滿教室,連走廊亦有人「旁聽」。

村上的名氣直線上升,雖然出道時間不長,但名氣大,因此與芥川獎無緣。(芥川獎給獎對象是新人或名氣不大者。三島由紀夫亦因此未能獲獎。)

村上的名字何時與諾貝爾獎連在一起呢?大概是2006年村上獲捷克卡夫卡獎開始的。由於未曾有卡夫卡獎得主連續二年獲諾貝爾獎,因此,村上獲卡夫卡獎之後受到更多人的矚目與期待,歐美的博彩公司(bookmaker)更常將村上置於可能得獎名單上位。之後,日本各處的村上迷聚在一起等候諾貝爾獎的公布,年年有希望,卻年年落空。鬱卒與失望的心情可想而知。

尤其是去年(2017)石黑一雄的獲獎更為村上迷潑上一盆冷水。怎麼說呢?

石黑父母皆日人,出生於長崎,五歲時移居英國,歸化為英國籍。登文壇之作的長篇小說《群山淡景》與《浮世畫家》是以日本為舞台;其他作品不少讀者覺得具有纖細的美意識等日本的感性。雖為英國籍,以英文寫作,但海外的研究者之間認為他「擔負日本文學之一翼」,常從與日本之關係的角度論述。因此,或許可稱為「半個日本作家」。

東京大學沼野充義教授認為:「擔任評審的諾貝爾獎委員會雖未公開說明,但從以往的得獎者名單看來,仍有國家與區域分配之考量。這次石黑獲獎在諾貝爾文學獎提高了日本的存在感。同一國家或區域不可能連續得獎。」

從諾貝爾獎的歷史來看,未有過同一國家二年連續得獎的例子。所以,今年應該不可能,幾年內希望也渺茫。《村上春樹能得諾貝爾獎嗎?》的作者、評論家川村湊看法相同。

什麼因素不利於村上的獲獎?

諾貝爾獎是依諾貝爾的遺言設立,其理念是頒給「創作具理想主義傾向最受矚目作品者」。「理想主義傾向」為何?個人解釋或有不同,但具有傑出的文學性應無疑義。川村湊認為村上的作品一直給人「娛樂性作品」的深刻印象。他說:「村上的小說與傳統的寫實主義不同,有都會的輕妙。這是村上的優點,但也可能是構成他得獎的障礙。」還說《海邊的卡夫卡》、《1Q84》、《刺殺騎士團長》揉合推理或SF的方法論,誘使讀者進入豐富且深遠的物語世界。然而,過度運用推理小說的寫法卻可能帶有「反正村上的作品就是娛樂小說」的難於拂拭的印象。

川村並舉毛姆(Somerset Maugham,1874-1965)、葛林(Graham Greene,1904-1991)為例,說明作品兼具娛樂性的二位大作家未獲獎。

另一位多年研究村上春樹,發表《村上春樹論集》、《用英語讀村上春樹的短篇1979-2011》、《村上春樹、難懂嗎》等專著的加藤典洋教授,針對村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刺殺騎士團長》二部作品評論道:「整體缺少曾經有過的幽默,結束的方式也不完整。有消化不良之感。」

《刺殺騎士團長》的主角以畫肖像畫為生,妻子與人私通,故事從主角面對孤獨開始。不承認傷心的酷(cool)姿態是在《發條鳥年代記》等其他作品也看得到的內心世界……在主角稍微成長的狀態下故事就結束了。對這樣的結束方式,加藤教授覺得意猶未足,他說:「最後不知主角為何原諒妻子,破鏡重圓,慎重養育父親不明的孩子,回到平凡的人,這部分是以前沒有過的,具新鮮感。可是為什麼和妻子能夠和解?為什麼捨棄藝術的世界回到俗世呢?這部分是文學最重要之處,村上沒寫。因此,缺少新的發展之感。」又說「讀《1Q84》時、期待有續集;而這次的小說也沒有未來。在我心中村上的打擊率下降。」猶記得2016年加藤教授受淡江大學村上春樹研究中心之邀來台,以「『1Q84』における秩序の問題」(《1Q84》中秩序的問題)演講時,曾詳細分析《1Q84》,「宣稱」村上會在下一部作品回覆、反應《1Q84》裡的「未竟之業」;然而,事實與其期待、預測大相逕庭,其失望可想而知。

另外,沼野充義教授則「推測」構成得獎障礙的或許是村上有關性的描寫與女性的處理方式。他舉川上未映子對村上的訪問中,直率提出的:是否讓女性登場人物擔負過重的作用?作品有女性為男主角犧牲的傾向。沼野舉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聞名的捷克大作家米蘭.昆德拉為例,說「昆德拉以男性為中心的描寫,受到女性主義者的批評,或許這也形成村上得獎的障礙。我覺得諾貝爾文學獎對作品有這種倫理性的要求。」

沼野教授認為日本把諾貝爾獎捧得太高,「沒必要把它當做世界最高權威。」每年不分國籍、語言從世界文學家之中選出一人,實在很難談得上「公平」,從以往的得獎者來看,歐洲作家較多是事實。

再者,諾貝爾獎不頒給已逝者,所以活得久一點絕對是有利的。從已公開的資料來看,如果谷崎潤一郎能多活幾年,得獎的可能性是相當高的。「七分靠努力,三分靠運氣」,運氣的成分,誰敢說沒有或不需要呢?

有生之年得獎,固然名利雙收,但沒得獎也不意味著作品就不好。世界文學史如果沒有卡夫卡、喬伊斯、普魯斯特等未獲諾貝爾獎作家的參與,將遜色不少是可以確定的,不是嗎?

加藤典洋教授雖然疾呼:「遍尋全世界,沒有人受諾貝爾獎這般打擊的。應該將他從漫長的拷打中釋放吧!」不過,依我看不太可能。因為日本、日本人過於重視諾貝爾獎。有如「坐轎的想下來,抬轎的不從」,當然,我也不知道「坐轎者」是否真的想下來?●

☆藝文新聞不漏接,按讚追蹤粉絲頁
☆更多重要藝文新聞訊息,請上自由藝文網

不用抽 不用搶 現在用APP看新聞 保證天天中獎  點我下載APP  按我看活動辦法

網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