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伴唱帶】皮帶

@吳傳立

抱著女兒的我，忽然發現我繫在休閒褲褲頭的皮帶可能會弄疼女兒的幼嫩肌膚，於是趕緊把皮帶抽出。

一個短短的瞬間，皮帶就被我抽出了。我沒想到的是，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抽屜也同樣瞬間從腦海深處被抽出。那些被鞭打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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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寫，不明內情的人大概會以為我是一個可憐的受虐兒。其實我並不是。就算你用嚴苛的標準來衡量，再怎麼說我的父母都是很愛我的。總共也不過就是三年，而且只是因為成績。國中那三年身在超級資優班中的我成績總是牛後，所以幾乎天天因為成績挨打。以一般的標準來說，我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堅持把自己捆綁在這一段不愉快的記憶，這樣牢牢地。

我不是教育工作者，我不敢天真地說體罰是罪惡的錯誤。但是我知道，的確有一部分的孩子，比如說我這樣的孩子，當家長把體罰作為教育的手段時，不管是出於怎樣的善意的愛的原因，你正在讓這樣的孩子遠離你希望他達成的目標。即使有任何一點點的正面成果，都遠遠及不上所造成的負面效果。

所謂的負面效果，包括了喪失自信、人際關係的畏縮，甚至是對愛失去了溫暖的想望。如果孩子夠幸運，能夠藉由閱讀、思考與書寫療癒自己，那道傷疤多年之後仍舊揮之不去……即使他努力想要與過去和解，想要洗去這些不愉快的記憶。

真的，就只是一個抽出皮帶的動作，仍足以讓二十五年後的他心悸。

這是真的。我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太脆弱了？可是每當我這樣懷疑自己，我總是聽見內心那個小男孩大聲的抗議，還有低聲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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