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只有學生知道還沒解嚴?

一九八七年七月十四日,前總統蔣經國宣布次日零時解除戒嚴,結束實施超過三十八年的戒嚴令。但六年來生活於戒嚴回潮的國人,似乎淡忘了這個歷史性的日子。今年,有高中生自行拍攝「蔣公銅像退出校園」影片,參加拍攝的高中生在自己的校園蔣公銅像前接力連字,「蔣公銅像,仍然在各大學校中佇立著,我們認為,是時候,請蔣介石銅像移駕,使蔣介石銅像,漸漸撤出校園,落實轉型正義。」這部短片,沒有政治激情,只有正義訴求。

真是後生可畏。六年來,馬政府搞得「警察國家的幽靈正在台北的上空徘徊」,台灣的民主、自由與人權一再倒退,馬政府違憲違法濫權亂政司空見慣,許多民眾包括在野黨似乎被溫水煮青蛙一般,逐漸習慣於國家暴力之張牙舞爪,逐漸習慣於馬政府之謊話連篇,逐漸習慣於馬政府本朝執政、前朝負責之爭功諉過,逐漸習慣於馬政府引中國入關木馬屠城。最後,甚至最大在野黨民進黨,在張志軍來台統戰期間,連象徵性的抗議也缺席。相對於香港之人心不死,台灣不少人麻木不仁,恐怕才是最嚴重的危機吧。

馬英九執政,以黨領政,對內專制,對外聯共,已使台灣人民的主人地位受到威脅。無獨有偶,現在的民進黨也在高談調整中國政策、凍結台獨黨綱,凡事以不觸怒中國為上策,幾乎可以稱之為「台獨漸凍黨」了。所謂的台獨,如果不是主流民意,當然棄之不可惜。偏偏,現在台獨在台灣蔚為主流,既然多數民眾支持台獨,民進黨卻往「台獨漸凍黨」的方向質變,這樣或許可在中國專制領導人面前跟國民黨爭寵,但結果必然是背離了多數民眾的意向,更何況民進黨沒有國民黨的「輔選工具」,這會是邁向執政之路嗎?

根據陸委會的民調,支持維持現狀與支持台獨者,一直佔了多數,而且持續增加。過去民進黨比較趨近主流民意,二○○○年與二○○四年,也是這股主流民意的力量,讓民進黨獲得執政機會。如今,支持台獨的民眾增加了,民進黨反而甘為「台獨漸凍黨」,難道,民進黨也開始不相信「民主」了嗎?今年三月的太陽花學運,年輕世代對政客思維的不滿表露無遺。他們不但以占領立法院議場的行動,凸顯台灣政治必須進行世代交替;他們公開高喊「我支持台灣獨立」,更為原生型台獨揭開序幕。若以民調趨勢來看,這些學運領袖更像主流民意的代言人。

就此而言,高中生拍攝「蔣公銅像退出校園」影片,堪稱民主意識向下扎根、遍地開花的象徵。獨裁者蔣介石銅像依舊存在於校園,國民黨依舊以中正紀念堂作為崇拜聖殿,工於算計的政客,對這些扭曲民主的現象選擇遺忘或迴避,更年輕的世代卻跳出來大加撻伐。他們不僅是批判蔣介石,也是批判選擇遺忘或迴避的政客。這部影片,最後列出白色恐怖時期受難者名單,片尾音樂搭配著「蔣公紀念歌」,此一對比既有歷史性,也有現實性。政客經常空喊:「歷史可以原諒,但絕不允許遺忘」,但許多政客尤其是蔣介石傳人,總是自己選擇遺忘,然後希望別人原諒他們,連高中生都不如。

日前,捲入偽造審文案的教育部長蔣偉寧,歹戲拖棚幾天之後宣布請辭。前年底的反媒體壟斷活動,陳為廷在立法院怒嗆蔣偉寧說:「我認為你是一個滿口謊言的部長,我認為你是一個偽善的部長,我認為你是一個不知悔改的部長,我認為你沒有資格做我們的部長。」當時,許多「大人」批評此舉「沒禮貌」,現在證明當時「小孩」就誠實道出國王沒有穿新衣。年輕世代的無私眼光,往往更容易看穿政客的虛偽,從太陽花學運到「蔣公銅像退出校園」影片,一針見血戳破解嚴假象,不就是這樣嗎?有這些「未來的主人翁」,「台灣夢」就值得期待,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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