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摘奸肅貪 不要雷大雨小

台灣再度爆發了官商勾結弊案,這次案件之所以震驚社會,以台灣早有卸任總統身陷囹圄的經驗,並不在於牽涉的層級之高、範圍之廣,而在於這是一件非常典型的權貴資本腐敗模式,因此這不是一樁個案,極有可能已經形成為特定利益集團普遍的運作方式。近年來,台灣的官僚能力急速墮落,社會公平正義破壞加劇,與此密切相關。

馬政府主政下的裙帶腐化程度日益惡化,不乏國際調查數據佐證。去年有國際透明組織公布的「全球貪腐趨勢指數報告」(Corruption Barometer 2013),在全球受調查的一○七個國家,台灣行賄情形為三十六%,高於全球平均的二十八%,民眾並普遍認為政黨貪污情形嚴重。今年,則有《經濟學人》在三月所做的全球權貴資本主義指數(Crony Capitalism Index)評比,台灣在二十三國排名第八,較上一次二○○七年的調查往前再進兩名,更加惡化。

在這樣的背景下,看待摘發葉世文與遠雄集團案,國人期待給予廉政署掌聲,也務求檢調單位查案無底線,既不選擇性辦案,也絕勿看人眼色行事。但是,五月三十日本案首揭,四天後,馬英九才首度在國民黨中山會報講話,他對葉世文貪瀆表示「震驚、痛心」,同時,他讚揚吳志揚的大動作面對,「這樣才能跟貪腐劃清界線」,顯然與多數民意有著顯著落差。

因為,六年來,馬總統「震驚、痛心」不下數次,北素如、南益世、中朝卿,陸續發生時,他都驚過、痛過,也都劃清界線過,然貪官汙吏照樣橫行,如果今後,繼續震驚、痛心、劃清界線,以為就這樣混完兩年,而不真正面對系統性貪腐與共犯結構的空前猖獗,那麼這就太藐視人民的智商了。

在東亞,台灣的國民黨(擁有世界級黨產)、中國的太子黨、日韓兩國的財閥,一直是研究腐敗議題的熱門對象。作為國民黨主席,不能遏制「貪腐黨」的本質性問題,竟任令其坐大瀰漫,甚至疑似徜徉其間,豈不形同貪腐首謀?

世界銀行衡量各國治理能力的六個指標:問責制、政治穩定、政府效能、管理品質、法治制度,與控制腐敗,非常值得參考。其中,政府控制腐敗的能力,尤其與前者環環相扣。國家菁英若腐敗,會削弱國家的管理與效能,導致公眾降低對政權的信任,從而影響政治穩定。在民主國家,問責與法治,本是兩道防腐利器,然在台灣,其遭受政治侵擾的陰影未能盡除,使得人民對政府除弊的信心更為雪上加霜,前述國外的兩項調查之所以數據難看,其實是如實反映了台灣的民心現狀。

馬政府如果真有誠意自我檢視,就不能不正視權貴資本主義,也就是密友資本主義、關係資本主義,政治實務運作上,最常見的就是任人唯親,六年來竟被「發揚光大」的事實。以葉世文為例,國民黨內多少人與他有關係?多少人差遣他跑腿、服務過?而葉世文被視為僅是冰山一角而已。這種侍從主義與腐敗現象,是斲傷國家競爭力與造成不公不義的雙面刃,博士政府會缺乏基本認識?恐怕沒人會相信。

打擊貪污腐敗,無非徹底的改革,至少包括政治透明度、加強法律懲處、精簡官僚機構。但是這些年來,馬政府捫心自問,以上三者是不是全都反其道而行?不但行政部門如此,政黨內部更加黑暗,黨產的不去,早是國民黨腐敗之癌,黨經費的運用,尤其傳言四溢,諸如,一、二人,下條子,無細目,即可動支上億元的說法,散播政壇,從未見執政黨採取行動自清,黨既尚黑,在「以黨輔政」下,政府又如何清廉?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現代犯罪學告訴我們,葉世文要為惡,而且一再成功,單靠一人,很難獨行。國民黨馬政府目前看來不是麻,比較像涅,如何洗刷執政當局一抔黑土的形象?請廉政署雷大雨也大,辦給全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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