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賴允亮

兒女們與罹患「轉移性癌症又伴隨慢性腎疾病」的父親討論好，決定入住安寧病房，以「緩解症狀、休息調養、改善身體不舒服」為首要目標，進而評估停止洗腎的時機，想要終止「每次洗腎，每次掉血壓，甚至意識昏迷的生活」。

入住了安寧幾天，病人的症狀果然改善不少，說話較有元氣、下肢的腫脹也舒緩了。或許也因為如此，原本有共識的家屬與原團隊醫師討論，要求繼續洗腎、甚至轉床至該專科病房，盡力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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腎病患者一定需要洗腎到最後嗎？據國外研究，洗腎病人往往伴隨著疼痛與其他症狀。對於75歲以上、罹患末期腎臟病、有其他合併症、身體功能有嚴重障礙、嚴重營養不良的病人，洗腎並無法顯著增加存活期。

台灣也有醫療團隊使用本土資料研究訂定評估指標，認為有多重慢性疾病，如癌症、心血管疾病、肝臟疾病、糖尿病、慢性肺病、腸胃道出血等，且需24小時被照顧者，應考慮緩和醫療。

其實，國內外早已開始討論末期病人撤除洗腎的時機，並擬定共識，認為早在決定洗腎與否時，要與病人共同決策，充分討論洗腎的預後、存活期、生活品質與終止的時機，並定期接受評估，讓病人有機會更改治療意願和副作用。

對於病人暫時難以決定或預後不明確時，則可嘗試有限度的洗腎治療，在這段期間評估治療的利益與負擔，以做為後續決定的參考。

台灣已在2009年，將腎臟衰竭納入安寧療護給付範圍，國內相關醫學會也正建立共識、制定準則；許多團體也不斷宣導「預立醫療自主計畫」，鼓勵大家提早思考，並準備自己未來想接受的醫療與照護方式。

決定終止洗腎，不是「放棄」，而是「選擇」不同目標的醫療方式、「拒絕」沒有好處的醫療。因此，洗腎並非完全不可為之，而需要評估對病人本身的利益大於負擔，才能享受其醫療進步帶來的人生福氣。

（作者為放射腫瘤專科與安寧緩和專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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