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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庭親子】〈身口意三業〉送煞 民俗心靈治療
圖／陳佳蕙
文／呂政達
新聞提到，彰化鹿港有一戶王姓人家，20年內5個人上吊，於是舉行「送肉粽」儀式，要送煞超渡。
台灣民間言之鑿鑿的煞氣，就是冤死者的怨氣，在台灣人的集體信念中，化解煞氣的做法，就是要化解掉那個冤死者記憶的怨氣。前一陣子我看了一部由一群台灣年輕人拍攝的《粽邪》，講述被霸凌的高中女生10年後還會變成厲鬼，將當初霸凌她的人一一用繩索吊死。
看這類厲鬼報仇的電影，我總有個感覺，佛家說冤冤相報何時了，那些被吊死的人日後也變成了怨氣很重的厲鬼，也回來尋仇，陽間還有寧日嗎？
「送肉粽」雖是超渡亡靈，其實卻充滿民間社會的倫常和顧念，是依照活著的人的理路在想死亡的世界。稱作「送肉粽」，是因為覺得這樣較有人情味。所以，每當有這樣的儀式，我們應該可以想像是一場民俗集體治療。
有一位兩代都開道壇的施先生曾說，只要帶著敬畏的心就好，「本來就沒有那麼恐怖，都以訛傳訛，只是不要看它，不要阻礙它，讓它順順走出去就好。」
送煞在台灣非常普遍，暗訪、送火德、祭路煞，廟宇落成入火安座，新屋入厝、祭改，背後的意義都在求活著的人心安。道教認為，送煞要送走的是死者生前怨氣，及死亡過程中那段痛苦的意識。佛家也有類似的看法，但是，這段痛苦的意識，是否就藏在阿賴耶識中，在身體殞滅後仍繼續留存？如果有一個儲存處，就違背了佛陀所說的「諸法無我」。
色受想行識的「想」蘊，能夠對它經驗過的事物做出標記，我們不妨稱為「記憶」，但也不能說這些經驗和記憶儲存在腦裡，否則會隨身體消滅而消失。但請想想看，我們造的業放在哪裡呢？有一個偈就說道：如果那些業可放在哪裡的話，須彌山都不夠堆放。佛法說「三界為心，萬法為識」，第八識阿賴耶識，藏有各種無始劫以來的「種子」，這些種子遇緣就會起現行。
送煞，如果就是為了安撫活著的人的心，請再讀《華嚴經》普賢菩薩行願品裡的懺悔業障：「菩薩自念，我於過去無始劫中，由貪瞋癡發身口意作諸惡業，無量無邊，若此惡業有體相者，盡虛空界不能容受。」
有位研究者長年記錄送吊煞的儀式，他如此寫道：「無論跟喪家口訪，還是儀式的觀察，都如同跟自己的生命做了一次深度對話。」
其實，在月黑風高，法師起壇作法，鍾馗和眾將官起駕，路過的人家都緊閉門窗的時刻，我們都集體參與了一場心靈的治療和生命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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