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二○二○最糟糕的是什麼?

「時代雜誌」的封面,二○二○打上紅色叉叉,史上最糟糕的一年。不過,二○二○最糟糕的是什麼?才是重點。

武漢肺炎這個眼前災難,很糟糕,但那是最糟糕的嗎?現在看起來好像是,確診超過六千八百萬,死亡超過一百五十五萬,真的非常糟糕。但疫苗問世、時間拉長,來日回顧起來可能未必是。武漢肺炎的始作俑者中國,正在醞釀一種新的世界圖像。中國的人權狀況包括香港、新疆及每個社會角落正在加速惡化。尤其是,此時此刻,正值美國政權交接時期,北京積極利用空窗期進行測試,企圖蒐集各國對強國夢行動反應的大數據。如果大數據顯示,狼性可以令人低頭,那麼它鐵定變本加厲,趁美國新政府上軌道之前,把中國標準設定成國際標準。

此所以,最近大家都看到了,眼見川普可能連任受阻,北京便在國際超前部署,企圖形塑一種國際框架,讓拜登乖乖接受入場規則。王毅訪問日韓,以老大的姿態政令宣導。RCEP,儼然要把美國排除在亞太的局外。香港國安法軟土深掘,不把民主人士一網打盡誓不罷休。澳洲,則成為打亂五眼聯盟、印太戰略包圍的弱腹部。針對印度,中國聯合巴基斯坦,隨時準備開闢雙戰場。當然,還有軍機、軍艦、軍演持續襲擾台灣,測試印太戰略的虛實。戰狼,其實是一批餓狼到處在找獵物,大一點的打不過便先找小一點的。

香港,現在正在這批餓狼的胃裡被反芻,不斷地被強酸折磨消化,以滿足餓狼對獵物的幻想。當然,這批餓狼不會滿足於幻想,它同時也在覬覦不遠的另一個小獵物,台灣。而餓狼的野心不小,志在追求全球性霸權,企圖以中國標準橫走天下。武漢肺炎之亂一年,大家應該不難發現,世衛早已淪為中國的支部,中國標準透過世衛主宰疫情話語。加上多年來的紅色滲透,華爾街、好萊塢、矽谷、推特等社交媒體,彷彿中國的利益共同體,強硬對中的川普竟因此陰溝裡翻船。美國式民主的自殘,顯示北京全球佈局的廣度與深度非比尋常!

過去幾年,美中世紀交鋒,北京儼然屈居下風。不料,一場詭異的武漢肺炎,打亂了川普的戰略部署,民主世界受創嚴重,主要國家自顧不暇。習近平則以專制防疫成功睥睨全球,冷眼旁觀對手川普面臨疫情蔓延,最後有可能輸掉這場非典型的美國總統大選。進而,北京還反譏美國不夠格談民主自由。假使習近平逃過二○二○這一劫,美中關係、台美關係乃至強國夢,皆可能重開機。習近平,對外對內穩住陣腳,那麼「習特勒」的幽靈,恐將描繪極端恐怖的世界圖像,香港只是前菜而已。果真如此,那就是二○二○最糟糕的事。

川普受挫,敗在哪裡才是重點。美國國內矛盾,盟邦各行其是,都存在一個共同的盲點,那就是,存有一種慣性思考,把「中國特殊國情」當作常數,只能接受它當作前提,不能要求它接受普遍性,所謂的「交往」、「接觸」,先天存在不對稱的盲點。有一種天真認為,可以透過經貿改變中國,於是對它的特殊國情包容有加。六四屠殺不以為意,於是一黨專政進化到數位極權主義。輕信一國兩制承諾,造成今日香港國安法殺無赦。加入世貿,也可以將承諾放在遙遠的未來。RCEP才簽,馬上對簽約國澳洲下重手。民主國家漸漸恍然大悟了,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以經貿改變中國,乃至全球議題需要中國合作,堪稱西方的自我麻醉,演變成經濟利益壓倒人權關懷,更令北京平白獲得反噬西方的籌碼。拜登的治國理念,不無可能自己跌入這種陷阱。罪惡的深淵,就在「中國特殊國情」迷思。西方挹注中國發展經濟,中國利用經濟成長收買第三世界,敲詐竊取智慧財產,乃至紅色滲透民主國家,遂致當前國際秩序之螺旋下墜,而它對全球議題的承諾從未實現,武漢肺炎隱匿疫情嫁禍國際,便是近例。經貿改變了中國?還是改變了西方?於是,市場准入、經貿籌碼、利益輸送、賄賂收買等,正在為習近平鋪陳新的世界圖像。一帶一路,亞投行,中國製造二○二五,十四五規劃,二○三五遠景目標,終極行動便是「備戰打仗」。二○二○,如果事後證明是「習特勒」戰狼全面出征的開始,那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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