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絕美之城》遊走於奢侈、寧靜和享樂

「一切都只是戲法」,拍照不夠好看反正數位相機可以刪除重拍,外貌不夠美麗反正整型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也許我們都像傑普,終其一生想追尋絕美的境地,卻僅是在劃地自限的胡同裡反覆;每款苦艾酒都有其故事與風味,組合成為杯觥裡的迴盪。

縮梭

電影《絕美之城(La Grande Bellezza)》男主角傑普於年輕的時候寫過一本堪列經典的小說因而成名,之後便在羅馬城縱情聲色或者聚眾清議;舞會裡每張置身紙醉金迷的表情,對比高樓舞池外漆黑靜悄的夜色,還有「Martini」招牌顯眼的置入搶鏡。

《絕美之城》裡頂樓的狂歡舞會與一旁顯著的「Martini」置入行銷。(圖:聯影電影)

Martini & Rossi最早創立於西元1863年,1929年時註冊其商標,行銷策略得宜使得它幾乎成為苦艾酒(Vermouth)的代名詞。50年代在歐洲各大城市廣設Terrazza Martini頂樓酒吧,邀集文化名流到此舉辦活動;義大利名導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也曾為Terrazza Martini的座上常賓。

2013年是該品牌成立150週年紀念,慶祝活動之盛大,與《絕美之城》裡的狂歡場景幾無二致。

Martini & Rossi150週年紀念活動盛大。(圖:welookaround.com)

苦艾酒算是開胃酒(Aperitif)的一類,Aperitif來自拉丁文「aperire」,意指「打開」;appetie則延伸為食慾,甚至是欲望的意思。Vermouth從德文Wormwood(苦艾草)演變而來,將加烈的葡萄酒浸泡苦艾草及其它草藥以增加風味或顏色,最早產自義大利皮蒙特(Piemonte)及法國薩瓦伊(Savoy)地區。雖然剛開始用途是藥療,卻因為口感特殊易飲,很快便成為人手來幾杯的買醉聖品;當時馬賽港及威尼斯都是苦艾酒的重要輸出大港。

苦艾酒大概可以區分為:Dry(稻桿色,清爽不甜)、Rosso(色深而甜度較高)、Blanc(色淺、略甜)三類,因為產區國別而字詞稱呼有所不同(法國:Dry、Blanc、Rouge,義大利:Dry、Bianco、Rosso,英語:Dry/French、White、Red/Sweet/Italian,)。大多以白葡萄酒加烈製成,而Rosso通常是用焦糖染色,少部份則會放置木桶陳放一陣子後再裝瓶。

各類苦艾酒與Wormwood(苦艾草)。(圖:
glwas.com﹠tjdemogarden)

傑普在回憶與周遭的人事之間信步沈思,活著,是不是該去探究本質?百齡聖徒修女的珠璣句句,把逐日自拍照當成作品的藝術家,不想被成家束縛的過熟舞孃;許多微妙的畫面筆觸都嘗試勾動觀影者的反省心緒。那些被視為理所當然的認知,在華麗與誘人的行銷廣告之外,是不是還有能力去發現充盈在五感以外的篇章?

Martini & Rossi與Carpano、Cinzano都來自義大利北部的杜林(Torino),最早用可可來製作巧克力的地方,金莎巧克力便是發源於此;北緯45度線經過的地方幾乎都是著名的葡萄產區:法國波爾多及隆河、義大利杜林、日本北海道、美國奧瑞崗等。另外,從義大利阿斯蒂(Asti)發跡的Mancino,剛開始用來烹飪的Noilly Prat位在法國馬賽(Marseille),法國香貝里(Chambéry)的百年經典Dolin,法國干邑區(Cognac)以17世紀植物學家命名的La Quintinye VermoutRoyal,美國加州的Vya。

繁多品牌的崛起,可以說是苦艾酒的黄金時代,百家爭鳴。

除此之外,與苦艾酒相似的還有加了奎寧(Quinine)的Dubonnet及Lillet,或是加了龍膽根(Gentian root)的Cocchi Americano;都常被拿來交替使用,讓調酒口感更特別。而使用苦艾酒的經典調酒更是不勝枚舉:內格羅尼(Negroni)、花花公子(Boulevardier)、馬丁尼(Martini)、薩拉托加(Saratoga)、蒙大拿(Montana)、曼哈頓(Manhattan)等等。

大部份在臺灣遇到的酒客對藥草系調酒避之唯恐不及,對於飲酒的感受也只能說出:「苦苦der」、「辣辣der(辣其實是一種痛覺刺激)」,味覺的敏銳偏好好像退化到僅能分辨粗略的酸甜苦辣;而人的大腦明明卻能夠感知上萬種味道。《絕美之城》是部需要仔細思考品味的電影,蘊釀出千思萬緒在心底;苦艾酒的滋味數多,你能從中發現蜂蜜、香草、洋甘菊、核桃、薄荷、柑橘、李子、菸草、胡椒等族繁不備載的香氣嗎?

在一幕傑普與友人群坐在陽臺互相交流攻訐,唇槍舌戰之中,鏡頭游移到桌上的酒瓶們;除了零星幾瓶葡萄酒,顯眼的Disaronno Amaretto義大利杏仁酒像是酒露玄機。創建於1986年義大利米蘭附近薩龍諾城鎮(Saronno)的Illva Saronno酒廠,引據自1525年一段當地男女純愛故事;為了報答李奧納多.達文西的徒弟盧伊尼(Luini)替教堂繪製壁畫,在地一名年輕寡婦便將杏仁浸漬於白蘭地做成甜酒送給傾慕的盧伊尼。初名「Amaretto di Saronno(來自薩龍諾的杏仁酒)」,索性將di Saronno合成一個字「Disaronno」;使用杏桃核、烈酒、焦糖,與17種草本和水果精華調配,甜膩帶有豐富滋味,不管是純飲、加冰塊、搭配咖啡或冰淇淋、調酒、做成甜點,都各自有趣。加了檸檬汁與糖漿加冰塊搖製,便是廣受美國少男少女喜愛,能夠一杯接一杯酗飲的「杏仁酸酒(Amaretto Sour)」。因而讓人覺得這瓶Disaronno Amaretto杏仁甜酒代表著放浪縱樂原來是費里尼《生活的甜蜜(La Dolce Vita)》。

使用Disaronno Amaretto調製的「杏仁酸酒(Amaretto Sour)」。(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一切都只是戲法」,拍照不夠好看反正數位相機可以刪除重拍,外貌不夠美麗反正整型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也許我們都像傑普,終其一生想追尋絕美的境地,卻僅是在劃地自限的胡同裡反覆;每款苦艾酒都有其故事與風味,組合成為杯觥裡的迴盪。片尾的弦樂四重奏柔美壯麗,讓影像有了呼吸;一杯調酒裡的靈魂,在於色香味與意念的纏繞與飄移。

《絕美之城》總不時流露喧囂的寂靜蒼涼,還有「Martini」的置入行銷。(圖:聯影電影)

不管如何追尋絕美,其實它就在根本」-《絕美之城》保羅.索倫蒂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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