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共和國》林健正/對工研院董事長人選的商榷

林健正/交大材料系教授

研院是名副其實的工業研究機構,過去這也是一條很順暢的創業路徑,舉幾個大家所熟悉的例子,台積電、聯電及世界先進等都是從工研院分割(spin off)出來的企業;而且不只是這些分割出來的公司,竹科很多老闆出身工研院,院友會竹科董事長或總經理者族繁不及備載,這些創業者帶著技術找到資金自行創業,此外工研院被挖角到產業界擔任技術研發的重要角色不知凡幾。

過去有許多優秀的年輕人,自學校畢業後至工研院任職,由於參與關鍵技術及產品的研發,培養寬廣的前瞻視野,瞭解市場的需求及產業發展的趨勢,並以技術發展及產品應用為本位。工研院的工作環境培育不少具有獨當一面或創業的人才,它建立了以人才為本位的優良傳統。

工研院畢竟仍定位為工業研究機構,這個前提不能忽略。目前工研院需求是瞭解產業及技術研發的領導人,而非任用一位缺乏實務經驗的經濟學者為董事長,傳聞中的內定人選朱敬一對工研院缺乏瞭解,對產業技術研發產品應用的認識不足,或許他可以在經濟研究機構扮演稱職的角色,但是在工業研究機構他顯然是一位門外漢。任命一位經濟學者擔任國內外重要的工業研究機構可有此先例?或那一家大企業研發部門由經濟學者擔任主管?

工研院歷任的董事長和院長均具有工程的背景,早期的王兆振、徐賢修、方賢齊、張忠謀,至近十六年來因政黨輪替的林信義等人皆如此。在張忠謀擔任院長(一九八五~一九八八)及董事長(一九八八~一九九四)期間,工研院的分割事業創造了最輝煌的成就。非工程背景者擔任工研院要職者,唯一的例外是一九九五~二○○○年孫震出任董事長,那樣的人事顯然是酬庸性質的任命,工研院也從那個時期高峰開始走下坡。

經濟學者可以寫文章解釋科研的外溢效果(spillover effect):「張忠謀先生所創晶圓專業代工的營運模式,不但使台積電獲利,更間接促成了Qualcomm、聯發科、Marvell等晶片設計公司的出現,也使他們大大獲利。」他也可以舉例評論知識創新的重尾效果(heavy-tail effect):「量子力學的提出超級重要,是開啟現代半導體與資通訊新時代的基礎。盤尼西林的發現也是超級重要,大幅降低了因感染造成的死亡率,也間接造成了以後人口的高齡化,只要環境適當,這類極重要研發絕對會偶一呈現。…」

然而,他是現象的觀察者,而不是技術的研發者,在球場上,他是觀眾,不是球員,在科技研發領域,他是門外漢朱敬一,不是卓越的領導人張忠謀,隔行如隔山,經濟學者無法帶領工研院開創新局,觀眾無法代替球員上場,這是再怎麼淺顯的道理,或許經濟學者可以擔任工研院的顧問,但請不要請他坐上工研院董事長的位子上。

當工研院亟需改弦易轍扭轉錯誤的政策時,董事長的人選更應該循過去的傳統由具有工程背景的內行人擔綱,避免在決策者的摯友圈找人,落入外行領導內行的困境,錯失調整工研院體質的重要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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