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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胖老外擦屁股」空服員談受創經驗:我是有底線的

Emily接受媒體專訪詳述事件過程。圖為1月21日記者會畫面。(資料照)

Emily接受媒體專訪詳述事件過程。圖為1月21日記者會畫面。(資料照)

2019/03/07 23:54

〔即時新聞/綜合報導〕今年1月19日長榮空服員在機上服勤時,遭體重200公斤的老外「以右手不方便」為由要求空服員幫其擦屁股,引發輿論譁然。有媒體刊出當事空服員「Emily」的專訪,專訪中Emily表示,「如果今天有1個人因為我,願意站出來跟客人說『我的服務是有底線的』,我講出自己的遭遇,就是有意義的。」

《端傳媒》今日以《沒有傷口的職災:那個替乘客脫內褲的長榮空姐,以及她的「制服病」》為題刊出訪問。事發當時,Emily將該名男子送回座位後,面對空服員學妹的關心,她只想躲入廁所,「穿著這身綠制服,她(Emily)關上門,覺得自己好髒,忍不住吐了、哭了,十分鐘後出了門,又假裝自己沒事了。

撐完13小時的航程,回到家的Emily在臉書上寫道:「在門、老白男、拉了屎的馬桶之間,我蹲下幫他穿上了內褲、褲子,送他回他的位子。」並僅將貼文閱讀權限開放給朋友,沒想到她一覺醒來,文章已被截圖上了各大新聞媒體。

事發後的1月21日,Emily在工會的協助與陪同下出席記者會。「擦屁股事件」共有7名當事人,其中僅有2人事後報案並提出公傷假申請,而Emily除了是該航班的副座艙長外,也是事件中唯一出面並接受採訪的空服員。其他當事人有的認為替乘客擦屁股對自己不造成傷害,也有的人只希望能盡快遠離創傷,「工會請他(受害人)出來,他們沒有勇氣,大部分人鼻子摸摸就吞下去。」

為什麼要幫忙擦屁股?面對外界質疑,記者會前,Emily不敢打電話告訴家人,只敢傳簡訊試探父親:「你有看到那個新聞嗎?」父親回訊:「妳又來了。妳又要出來幫學妹講話了喔?」Emily再回:「沒有。那個人就是我。」父親急了,問她怎麼那麼笨?為何不讓別人來做就好?她無奈以告:「我沒辦法啊,我如果不做,就是別人要做。」與Emily同期考進長榮的長榮企業工會副理事長李瀅表示,Emily是一個「很保護下屬的學姊,那天她是豪華經濟艙的leader(幹部),她不做就是學妹要做。」

好不容易撐到記者會結束,Emily馬上去看了心理醫生,婉拒了記者的陪同,好強的她連男友也只能在診間外面等。但是,當她向心理醫生鉅細靡遺的描述當天的細節,她覺得自己又被丟回那間廁所,「被夾在男子與馬桶中間動彈不得,狹小的空間、屎尿的味道、對方身體的白白皮屑在空氣中飛、男子的聲音、表情、在廁所外的吼罵與在廁間近距離對她呻吟『deeper...』的那張臉。」此刻,Emily自述自己明白了別人說的「幽閉恐懼症」是什麼。醫生告訴他,如果再這樣下去,Emily可能患上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嚴重的話,可能一輩子沒辦法重回工作岡位。

除了發生的事件讓她感到受創外,當時網路上對她也有惡意批評,說她是「端盤子的母豬」。Emily反駁,這份工作除了需要高度的專心,也需要留意突發狀況,上班注重合作,下班要管理睡眠,工作內容有很大的部份是情緒勞動,挑戰性其實很高。

之後,她請假在家每天吃著心理醫師開的藥,聽從醫師的指示盡量別碰手機和電腦,逼自己做一些重複性的小事,像是「半夜悶著頭包餃子直到隔天下午」,那一晚她包了200顆餃子。直到2月14日,她終於重回工作崗位。

面對這類異常事件該如何處理,長榮航空表示,航班若發生影響客艙秩序的異常事件,客艙組員會依程序向乘客進行口頭告誡,若乘客行為未改善,則會給予「Final Warning」書面警告,如果仍未改善,在機長同意後,將按程序約束乘客並報請航警處理。不過,有20年老經驗的機組員表示,他幾乎沒有聽過有機組員勇於按該流程處理異常事件。

「我覺這些東西都是需要被訓練出來的」Emily說,如果沒有2016年的華航罷工,自己也許沒有目前的勇氣——願意站出來談受辱經驗的勇氣,甚至,加入工會的勇氣。Emily認為,「如果今天有1個人因為我,願意站出來跟客人說『我的服務是有底線的』,我講出自己的遭遇,就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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