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透支生命的舞碼

攝影家阮義忠鏡頭下的年輕林懷民。(阮義忠提供)

◎阮義忠

林懷民去年投下將於2019年退休的震撼彈。(資料照)

我和林懷民不熟,碰面的機會也不多,卻有一種熟稔的感覺。我們有不少共同的朋友,很多關於他的瑣碎小事,都是從朋友口中得知的。當一個人對某人的生活細節知道得那麼多,就是陌生人也會有一份親的感覺。

自從《蟬》這本短篇小說集於一九六九年出版後,林懷民就被文壇驚為才子,經常聽到朋友們談起他,但直到他在美國愛荷華大學、瑪莎.葛蘭姆舞蹈教室學成歸國後,我們才認識。

那時他已放棄文學創作,並且認定要和自己的「青澀」時期告別,踏入「艱澀」的新旅程。就這樣,林懷民成立了《雲門舞集》,為中國的現代舞殿堂鋪上第一塊基石。

早年見到的林懷民經常帶著笑容,因為他有一顆很容易被小事感動莫名的心,有時敏感得甚至令人奇怪,怎麼動不動就為一丁點兒小事感動成那樣!

最近見到的林懷民卻不是這樣了,經常愁著臉,彷彿不時在記掛著一些已發生,或可能即將到來的煩惱。

雲門舞集一年一度的公演,他編的新舞一碼又一碼地在國父紀念館以及各縣市文化中心演出。雖然我並沒有全部都看,但覺得他在台上經常演出的痛苦表情,竟也在幾次難得碰面的台下出現。

過度的體力勞累大概也傷到了心神吧?有一次在一家書店附屬的咖啡座碰上,看到林懷民的一條手臂裹著石膏,用繃帶吊在脖子上,深深覺得,眼前的這位朋友,是在透支著自己的生命做事啊!

每次見面都是和朋友一起,唯一和他獨處的那一回是在計程車上。我們共同的朋友高信疆要出國進修,幾位舊友替他餞行。宴後,林懷民雖不順路,卻執意要送我回家。兩人的話題繞著另一位共同的朋友,因為我已多年沒有和這位朋友來往了。林懷民重重地嘆了幾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他是當事人那般沈痛、無語。那一刻,讓我更加體會到他的善感與同情。

寫這篇文章時,恰好聽朋友說,今天是他的生日。懷民,祝你生日快樂!

編按:林懷民生日為二月十九日。(攝影家,文摘自《有名人物無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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