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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武書摘》緊急升空——張甲夜間攔截蘇聯Tu-95

張甲教官與F-104A合影。(燎原出版提供)

張甲教官與F-104A合影。(燎原出版提供)

2023/03/17 13:41

(本文摘錄自王立楨新書《飛行線上:十二位空軍飛官的驚險故事》,由燎原出版授權刊載)

王立楨

一九六六年冬季的一個晚上,整個台中地區下著大雨。張甲上尉在清泉崗空軍基地的警戒室裡,把抗G衣的拉鍊拉下,將雙腿放在沙發前面的小咖啡桌上,隨手將桌上的一份舊雜誌拿起來看。那本雜誌他已經不知看過多少次了,但是面對著漫漫長夜,實在不知該如何去打發無聊的時間,只能再度抓起那本幾乎已被翻爛的雜誌。看著雜誌上的幾位香港影星的相片,心中卻想的是明天早上下了警戒任務之後,就可以連著放兩天的假,他該帶家人去哪裡逛逛……

當天晚上開始警戒之前的提示時,長機許大木少校表示如果戰管下令兩架緊急起飛時,那就是他自己與二號機張甲上尉出動,所以他們兩人沒有睡到後面的房間,只是坐在椅子上休息,等待著那隨時可能會下達的緊急命令。

兩點鐘剛過,張甲正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際,一聲尖銳電話鈴聲將他驚醒,值日官蔡少尉剛拿起電話,就聽到馬公戰管的聲音:「緊急起飛兩架,兩拐洞,馬公報到。」

當許大木與張甲衝到各自的飛機旁邊時,地勤士官已將停在飛機右後方的氣源車啟動,高頻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靜。張甲快速跳上登機梯,三階當兩階爬上去並跨進座艙,機工長也隨著爬上階梯,站在座艙外,協助張甲將肩帶束好拉緊。

飛機一滑出機堡立刻被傾盆大雨籠罩住,兩架戰鬥機順著滑行道中心線上的燈滑向跑道。張甲只能藉著長機的航行燈隱隱約約的知道長機的位置。

「CCK Tower, 盤古(註:盤古是許大木的呼號,他是空軍中少數用中文作為呼號的人)flight with two, scramble(清泉崗塔台,盤古兩架編隊緊急起飛)!」耳機中傳來長機許大木少校向塔台報告緊急起飛的聲音,張甲聽了下意識地將背挺直了些,彷彿是古代的將士坐在馬上即將出征時一樣。

黑夜加上大雨,使當時的能見度非常低,長機剛開始起飛的滾行,還沒離地就由張甲的視線中消失。因為能見度不好,看不到長機升空,張甲又多等了幾秒鐘,在長機開始起飛滾行後七秒鐘他才將煞車鬆開,同時將油門推到後燃器階段,J-79立刻由尾管吐出一股紅中帶青的火焰,一萬七千餘磅的推力隨即在狼嚎似的吼聲中產生,飛機就在這股強大的推力下開始前奔。

黑暗的夜空中,看不見星星,也見不到月亮,那天晚上全台灣的上空只有許大木與張甲這兩架飛機在惡劣的氣候中飛行,在戰管的引導下飛向那不明的目標,去接受那未知的挑戰。座艙外的世界用肉眼所看到的只是那一片見不到盡頭的黑暗,但是戰管雷達的電波卻清楚看到,由南中國海方向有一架大型飛機正快速地向台灣接近,那個目標也許只是個偏離航路的民航機。但是在知道它的身份之前,必須將它假設成是危險目標,可能會對台灣造成威脅,因此必須引導許大木的這兩架F-104前去了解真相。

那架不明機在接近台灣南部的鵝鑾鼻之前改變航向,在台灣的東岸以外約三十浬處往北飛去。而那時許大木的這兩架飛機也已接近恆春,於是戰管通知許大木編隊轉往北飛,轉向後我方的兩架戰機在那架不明機後方約二十浬處。

那時張甲雖然已經出雲,但是在沒有月亮的夜空中,還是無法用肉眼看到飛在他前面的不明機,但雷達的電波卻讓二十浬之外的目標無所遁形,在他的雷達幕上已經可以清楚看到飛在他們前面的那架不明機。

張甲的耳機中傳來了長機許大木少校的聲音:「Two, Weapons Hot(二號機,武器上膛)。」這句指令雖然簡短,卻是鏗鏘有聲,因為一旦武器上膛就代表著隨時都有短兵交接、駁火開戰的可能。

突然間,張甲飛機前不遠的夜空中,閃起了一片亮光。原來那架不明機在知道有攔截機迅速由後方向它接近時,將機上所有燈光都打開了。這讓飛在他右後方約三浬處的張甲了解到那該是蘇聯的一架電戰型Tu-95轟炸機,要不然它不可能知道由後方向它接近的F-104。而它大概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因此用這種暴露自己位置的方法來宣佈:「我沒有敵意。」

「Two,我現在再飛近一點去看看,你注意著我的飛機,一旦我快速向下脫離,你什麼都不要問,立刻對它發射飛彈!」張甲的耳機中傳來了長機許大木的聲音。看來他是想飛近一點去仔細將那架飛機看個清楚。

「Roger。」張甲簡單的回覆,同時眼睛不自覺地往儀錶板的左下方看去,武器電門已打開,選擇開關指在「飛彈」。他自知已經準備妥當,如果長機受到威脅而脫離時,他會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

氣流依然不穩,許大木非常小心地向Tu-95靠近,他可以感覺到那架飛機裡有許多雙眼睛正瞪著他看,而此時他卻只在乎在機尾砲塔裡的那個人,因為那人手中控制著兩挺二十三公厘的機砲,隨時可以將砲口轉向他。

就在許大木少校的飛機向Tu-95接近時,戰管的聲音再度由耳機中傳來,這次卻通知他們任務結束,即刻左轉返回基地。那架蘇聯的飛機已與戰管連絡,他們是由北越返回蘇聯途中,因西風影響而偏離預定航道,他們會馬上轉回正常航路。

張甲那時也想到那架Tu-95所說的偏航絕對是一個託辭,他們一定是藉著惡劣的氣候故意接近台灣來探測台灣的防空反應實力。他很高興空軍的整個團隊當天並沒有辜負國人的期望。

這就是軍人的職責!

由航太丶軍史專家王立楨撰寫的《飛行線上:十二位空軍飛官的驚險故事》本週出版,內容揭露國軍空軍飛行員面臨生死瞬間丶化險為夷的真實經歷,空軍司令劉任遠上將為此書撰寫序文。(燎原出版提供)

由航太丶軍史專家王立楨撰寫的《飛行線上:十二位空軍飛官的驚險故事》本週出版,內容揭露國軍空軍飛行員面臨生死瞬間丶化險為夷的真實經歷,空軍司令劉任遠上將為此書撰寫序文。(燎原出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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